“大嫂,这四菜一汤,还加了个香椿炒鸡蛋。一共就要四十五块钱?咱们四个人还吃了这一筐馒头呢。这肯定不对头。我们不能这么付钱。你得收钱。别看我们跟着军队来的,就少收钱啊。”田孟智显然很不解。
那个大嫂有点无奈:“哎呦,大哥啊。我都说过了,就是这个价。这是村里餐厅的规定,收多了,我怎么入账啊?”
猴子听明白了,田孟智认为太便宜了,这是老百姓给他们这一行人的特别优待。
“老田,你别争了。你让大嫂给你算算这菜多少钱就行了。呵呵,大嫂。老田刚从华夏那边过来。”猴子连忙说道。
大嫂顿时一拍脑袋:“嗨,我说呢。要是来这里时间长了的,就清楚了。那我就给你算算账。”
说着,她去洗了手,擦干净,拿了个本子走了出来。几个人就凑到了一张餐桌上。柏树灵也很好奇。
“你们看,这一只鸡呢,是十五块钱。红烧肉是十块钱。素菜是包头菜三块五块,韭菜炒鸡蛋三块五块,汤三块。加起来三十五块。对不?那个……”大嫂的文化水平显然不是太高,写的字也一般,但是账很清楚。
“不对!”田孟智立刻叫了起来,打断了大嫂的话。“这鸡这么大一盘子,那至少也得一整只鸡!十五块钱!这怎么可能?”
“你别急,等我算完解释给你听啊。”大嫂也不生气,笑着说道。
“你看啊,鸡呢,是村里养鸡场养的。请了州立的农技员算过的,养大的成本就是八块钱。我们收点加工费,收十五。肉呢,是庄子的养猪场养的。这成本也不高,一斤成本才一块五。不过红烧肉难做,多点加工费。素菜包头菜因为是大棚种的,成本高点。韭菜炒鸡蛋也是一样。汤都不说了。饭是免费的。另外算起来,实际上最贵的就是香椿炒鸡蛋。要是咱们自己的香椿,也就收你三块钱。可这香椿是我自己的,也走了上万里路,多收你几块,算十块。这个帐没错。”大嫂笑呵呵的把算的账放到田孟智的面前。
田孟智和柏树灵都有点愕然。
田孟智更是不解的问道:“这养鸡养猪,成本没那么低吧?我记得华夏那边,一只散养的鸡,可是要上百块。做出来那就不是一百的问题了。就算是肉食鸡,那也得几十块一只啊。光粮食得多少钱啊。”
他以前在那里做官的时候,当地也是有养鸡场的,他也知道一点。
“那是在华夏。咱们这边的养鸡场,说是养鸡场,其实也不算,主要是给自己吃的。就是弄了鸡苗,往林子里一撒,晚上赶回来就行了。几个老人就看着几万只鸡。根本没成本。我们也从来不喂。哪来的成本?这猪也是散养在林子里的。平时就是有几个人把餐厅的泔水什么的送过去。然后有几个人顺便煮点粮食和不要的菜去喂喂就行了。不过你要是去专门养殖的地方,怕是要贵一点。毕竟人家是赚钱的。我们也不管他长多大,就那么养着。合适了就杀了吃,不合适就慢慢继续长呗。”大嫂笑道。
“可是你们这餐厅,算下来基本就不赚钱了吧?”田孟智问道。
“餐厅本来就不是赚钱的地方。这主要是给庄子里人吃饭的地方。谁家忙的顾不上,或者农忙时节,这里供应。平时的时候,大家也就是来买点馒头,买点菜自己回去再加工的。因为这餐厅,本身就是农庄的一个生产环节,不要求他挣钱,只要求不要耽误生产就好。另外,对外卖,这也是上面通知的。不过价格我们自己定。但是没哪个没良心的定高价。咱们这生活不错,但是地面大了,人口少,开饭馆也不现实。所以,咱们都有餐厅就利用起来,咱也不差这俩钱,就是给过往的人做点饭吃,有个休息的地方。都是家里人不是?”大嫂很热情。
田孟智很是感慨:“没想到,这里民风如此啊。”
大嫂笑了起来:“这有啥啊。关键还是富裕了,不差那俩了。要是在华夏,我们隔壁,是从西部来的,当初刚来的时候,看到那粮食一家人都哭了。他们一家人忙乎一年,也大不了两千斤粮食,还得靠着这粮食卖点钱。唉,那日子过的……我们当初在东部,算好点。可是也得算计着过日子。不然就没孩子上学的钱,这日常开销,也不敢花钱啊。没办法,一年两万多收入,可是抛出去各种开支,剩不下多少。到了这里,吃喝的事情,不用管了,随便漏点就够。咱们这里孩子上学是真的不花钱。也有车免费接送,也没有什么各种乱七八糟的这个那个钱。收入也高了。我们一家四口,带着公公婆婆还有我爹娘,一共八口人,要是算上我弟弟一家,那就是十一口。去年全家每人分了八万块,不分老少。我们一个四口之家,就是三十多万。在华夏,这得开公司的小老板。”
“以前啊,家里来个客人,总想着长长脸,可是这手里紧,想要脸要不上啊。谁不知道有粉往脸上搽?可这没粉咱们搽什么?现在好了,再过几年,这工业发展了,日子就彻底好过了。这简直就是天堂啊。”大嫂有点感叹。
正说话之间,外面来了一群人,却全部都是背着枪,但是没有制服的人,看起来更像是一群农民。让田孟智和柏树灵紧张的是,打头的是几个黑人!
“嫂子,快开饭,我们要出发了。”带头的黑人华夏语很流畅,几乎听不出口音,但是明显的,却带着鲁南口音……
“他们这是?”田孟智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里,那看到这种场面过。尤其是二十多个彪形大汉,不只是背着枪,武装带上带着子弹带,还有手榴弹,刺刀。甚至最后进来的几个还抱着一挺轻机枪。
“哦,他们应该是庄园的民兵排,不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我去问问。”猴子说道。
说着,他走了过去:“你们这是准备干什么去?”
几个黑人正在拿着杯子在保温桶接水喝,一个黑人转过头来:“哦,今天轮到我们这里的民兵排接送上学的学生。这都两点多了,我们得去学校等着送孩子们放学。我的孩子也在那里上学,他成绩很好。”
这个三十多岁的黑人显然心情很好。
“哦,是吗?你们这里是各个民兵排轮番护送的?”猴子问道。
旁边的一个华夏人走了过来,端着一杯水坐了下来:“嗯。以前都是各村自己送。可是这每天接送,总有耽误事的时候。镇上的人就商量了,咱们一共是二十六个庄子。合起来,每个庄子每天抽出一天时间,专门负责接送孩子。这样,其他的时间,就好安排了。孩子们每周五天课,一个月算下来是二十天,有的时候多两天。排不到的民兵排,就担任候补。候补也是轮着的。”
“怎么这边孩子上学有危险吗?”田孟智走了过来。
他和柏树灵有些不同,他更关心底层百姓的生活。
排长摇摇头:“那倒不是。刚来的时候还比较乱。这两年基本没事了。危险最大的是野兽。普通的野兽没问题,看到车就跑了。就怕遇到豺狗,这玩意太操蛋了。有的时候会拦路偷袭。上次有个庄子的孩子去上学,半路停车让孩子尿尿,一群豺狗窜了出来。幸亏随车的民兵是个老兵,一枪就放倒了一头,其他的吓跑了。不然怕是要伤人。”
“那你们这么多人?”田孟智接着问道。
“你是新来的住户?还没落户?还是路过咱们这?”排长看了眼田孟智。
田孟智笑道:“我们路过,在这里吃饭休息。”
“哦,那怪不得。车子多,车子一共有四辆。平均一辆车得五个人。一个在车顶上,两个在车前,两个在车后。这是以前留下的老规矩。我们也不打算改。而且,我们还得负责给孩子们上军事体育课。呵呵。老兵得负责这个。不能让孩子们都养成豆芽菜。那以后不管是上学还是回种植园,都得有个好身体不是?我们一般是下午三点半到,三点半到四点半,就是军事体育课的时间。教孩子们打枪,军事知识。主要是咱们地面大,算是地广人稀。将来还要开拓更多地方。有点技能防身是必要的。”排长也不避讳,直接说道。
他看到了猴子他们明显是陪着的,能让上尉军官陪着的人,肯定不简单。
“哦,这样啊。那枪支安全怎么管理呢?”柏树灵走了过来。
排长笑了起来:“有枪和没枪,都一样。有一句老话怎么说的:坏人有的是办法搞到枪。好人政府不给,就没枪。坏人总是有枪,好人怎么办?好人有了枪,坏人有枪就得小心点。枪这东西,关键看怎么用。”
“没错,以前的时候,我给军阀当过兵。我那个时候带枪,杀人,随便杀人。可是现在,我的枪,保护我的妻子和孩子,还有大家。坏人不敢来。”那个带队的黑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起来很好看。
可是如果他不说,怕是没有人知道这个看起来很帅气的二十七八岁的黑人,居然杀过人,而且不只是杀过一个人,而是很多人。
“枪在军阀手里,就是老百姓的敌人。枪在现在的我们手里,就是保护老百姓的工具。”另一个黑人笑着接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