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一言为定
叶飞平静问道:“老前辈能否暂时退让一步,晚辈定会尽力弥补焚香阁。龙岩香炉铸造符剑延期一事,和贵阁清理叛徒一事,叶飞了解清楚以后,肯定给前辈一个说得过去的说法。”
老妪犹豫了一下,摆摆手道:“谈不上退让,卧虎山上有武皇强者,岸中又有武师境界的紫衣女子,如果你动了杀心,今日本就是本阁死绝的凄凉境地。既然你退让在先,我也没那脸皮得寸进尺,离阁主出关大概还有三年,这段时日,本阁登岸子弟十五人,都会跟随我行走大江南北,砥砺心境,孕养浩然之气,只要三年之后,青霞山庄可以允诺给出七十柄符剑,我可以亲自返回宗门,给张语堂说情,至于本阁叛逆生死,仍是需要阁主亲自定夺。”
叶飞笑道:“晚辈多嘴一句,符剑铸造为何如此艰辛?”
老妪倒也好说话,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架势,缓缓道:“一则材质难觅,是天外飞石,再者锻造符剑,与寻常铸剑大不相同,一步差不得,当年约定八十一柄符剑,并非本阁仗势欺人,青霞山庄的龙岩香炉,历代先祖收集而得储藏材质,足够打造八十余柄符剑,只是张语堂铸寻常剑,堪称大师,可惜被不值一提的剑道造诣拖累,又闭门造车,坐井观天,在符剑之事上,非但没有立下尺寸之功,反而白白废去许多珍贵材质。”
叶飞比划出一个幅度,道:“这样一柄短剑,可锻造几柄贵宗所需的符剑。”
老妪平淡道:“若无意外,系数成功,可有八柄。”
叶飞又是轻轻一揖,抬头后一本正经说道:“三年之约,晚辈可以替青霞山庄答应下来。”
那名观月悟出两指剑的婀娜美妇笑眯眯道:“你仅是在青霞山庄借宿的客人而已,若待我们走后,山庄趁机人去楼空,难不成我们焚香阁还要满世界的再去找他们吗?”
叶飞笑意真诚醉人,一边抬手系住发丝,一边说道:“这位符箓入剑举世无双的仙子姐姐说重了,晚辈岂会是这种言而无信的人。”
那辨别不出真实年龄的美妇人显然被这家伙的油嘴滑舌给为难住,既不好撕破脸皮说狠话,也不适宜顺水推舟掉入圈套,不过一声姐姐,她倒真是顺耳又舒心。
老妪笑道:“一言为定即可。”
叶飞赶紧溜须拍马道:“前辈爽快,这才是世外高人!比起什么狗屁道人,高出一百楼不止!”
老妪坦然受之,身后那些个先前疲于应付漫天飞剑的仙士仙子都对其印象改观不少,尤其是那位焚香阁宗主寄予厚望嫡传弟子,美妇人嘴角翘起,嫣然一笑,这小家真是有趣,分明驾驭飞剑无数的骇人身手了,还是如此没个正行。
老妪一笑置之,轻声一句,“叶公子功德无量。”
然后便转身踩湖离去。
十四名焚香士陆续跟上,悟得指剑的女子拉着怒气冲冲的太上师伯,就是那个年纪轻轻却辈分高到无法无天的周语嫣,但见她转头冷哼一声,飘然远去。
湖上一群白蝶飘乎。
老妪放慢脚步,来到赤足女子身边致歉道:“师伯,方才弟子不得已直呼名讳。”
周语嫣抽了抽精致鼻子,摆手咕哝道:“没事,我就是想抽那男子几个嘴巴子而已。”
赤足女子俏皮一笑,抬起一脚,一步一光环,脚下光晕相连,湖底被带出一大片顺手牵羊而来的飞剑“鱼群”,跳出湖面,又窜入湖中,继续游曳。
叶飞与白衣赤足的周语嫣遥遥相对,什么也没有说,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才转身离开。
这场雷声大雨点也是不小的湖上酣战,虽然没有分出你死我活,却也已经让青霞山庄三四百号江湖人士震撼得心神激荡。
叶飞本想借剑在先,就得有始有终,再来还剑一次,顺便抖搂抖搂风采,不曾想粗略估计,少了足足两百柄剑,这让叶飞转身对着湖面破口大骂。
“浪费可耻啊!”
等到叶飞重新披上蓑笠,提鱼竿拎鱼篓登岸,原本在一旁观战的猎人张早已不知所踪,听闻屋内的鼾声,叶飞也是轻笑了一声,这个老家伙人越老觉越多啊,可别一睡不醒啊,眼睛一闭一睁,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青霞山庄张语堂张秀杰父子小跑而至,还有叛出焚香阁的妇人柳易烟也赶来,俱是发自肺腑的感激涕零。
不等叶飞说什么,张语堂好歹也算是一州江湖魁首,激动得无以言表,二话不说就要下跪磕头,叶飞连忙扶住,不让他如此行大礼。
捧了满怀名剑的张秀杰更是满脸崇敬,眼里冒着星星,恨不得当下就要拜师学艺,不知情的外人还以为这男身女相的少庄主在对他的恩人眉目传情呢。
在张秀杰的印象中,感觉他万法不侵,如山如岳,巍然不动,又如明月,灿灿生辉,照耀出光芒,让人无法直视。
与他同生在一个世道,对于其他修士来说真是一种悲哀,任你是天纵奇才,对上叶飞都将黯然失色。
张秀杰不由自主的给叶飞按了个“他于世间已无敌”的第一印象,虽然有点夸大,但足以看出张秀杰对叶飞以大神通挽救青霞山庄于生死存亡之际的感激之情。
叶飞言辞客套道:“庄主借宿在先,叶某人还礼在后,互不亏欠什么,张庄主莫要太过上心,实话说来,这次跟青霞山庄借剑千余柄,到头来给那帮焚香阁焚香士偷走不少,叶某当下愧疚难当。”
张语堂一直以为必死无疑,哪里计较那批被顺手牵羊而走的数百把剑,何况庄子上珍藏几十柄名剑都还在,像那张秀杰佩剑无根天水,龙须烽燧,细腰阳春,杀冬,无一例外都物归原主。
张语堂为了身边女子尚且舍得封闭祖代相传的龙岩香炉,又岂会重视庄子所藏名剑重于相濡以沫的妻子,张语堂讷于言辞,此时不知如何感恩戴德,才能报答一二,如此一个响当当的大老爷们,只是嘴唇颤抖,握住眼前年轻男子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