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的社会中,女孩也参与男性英雄神话,因为像男孩一样,她们必须发展一种可靠的自我身分并且获取教育,但有层较旧式的心灵层,似乎成为她们感情的表面——带着令她们变成女人而非模仿男人的目的。当这心灵的古老内容开始出现时,现代的年轻女人也许要压抑它,因为它威胁她们得不到应有的特权。
这压抑也许太过成功,以致一时间,她和男性有分歧的目标保持一种确认的态度,甚至当她结婚后,还会保留一些自由的幻象,而不管她对原型婚姻外表的驯服行动。因此宛如我们今天常常看到的,在最后强迫女人以痛苦的态度重新发现她已失去的女人气质的冲突也许会发生。
我在一个已婚的年轻女人那里看到这个例子,她还没有小孩,但是很想有一两个。在这期间,她对自己的性反应不满,这令她和丈夫很担心,可是他们又无法作任何解释。她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一流的女子大学,丈夫和其他男人相处得很好,她偶然会乱发脾气,出言不逊,令人敬而远之,这给予她一种无法忍受的不满足感。
她在这时做了一个似乎很重要的梦,以致要寻求专业人士的解答。她梦到自已在一条人龙中,排队的人全部是像她一样年轻的妇女,当她向前看她们到底要到哪里去时,看到每个走在最前头的,都被断头台斩首。那做梦者毫不害怕地留在人龙里,好像在轮到她时,她也自愿顺从同样的对待。
我对她解释说,这意味她准备放弃“理性思考”的习惯,她必须学习解放自己的身体,以发现其自然的性反应,以及在母性中,履行其生物角色。该梦表示她需要作极大的改变,要牺牲“男性”的英雄角色。
正如所预料的,这个受过教育的女人毫无困难地接受这个解释,而且开始努力改变自己成为一个较顺服的女人,此后,她改变了爱情生活,成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当她逐渐进一步了解自己时,开始了解男人的生活需要接受暴风雨的考验,宛似英雄意志的行动,但女人只需要认清:生活最好以一连串觉醒来认知。
表示这种觉醒的神话可以在“美女和野兽”这个童话中找到。这故事最有名的部分是说四个女儿中最年幼的“美人”,如何因为自己无私的美德,成为父亲最宠爱的掌上明珠。当她只问父亲要一朵白玫瑰而不像其他人要求贵重的礼物时,她只注意到自己内在真挚的情感,她不清楚那会危及她父亲的生命,以及她与他理想的关系。因为父亲从“野兽”有魔法的花园里偷取了那朵白玫瑰,“野兽”对这次盗窃感到火冒三丈,要他在三个月内回去接受处罚,大概是死刑。
“美人”坚持在三个月后代父回到那有魔法的古堡接受处罚。她在那里有间漂亮的房间,除了“野兽”偶尔来访外,她没有什么好担心和害怕的,他三番两次要她嫁给他,但她总是拒绝。不久,她在魔镜上看见父亲卧病在床,就恳求“野兽”让她回去安慰父亲,答应在一星期之内回去。“野兽”告诉她,如果她抛弃他,他一定会死,不过她可以回家一星期。
在家里,她的花容玉貌带给父亲很大的快乐,但却惹来姐姐的嫉恨,她们设计挽留她,使她不能如期回去。最后她梦见“野兽”因绝望面临死亡,因而警觉到她已超过预定的时间,于是回去使他复活。
“美人”忘了“野兽”丑陋的面貌,她日夜服侍他。他告诉她,如果没有她,他就无法活下去,现在他因为她回来,可以含笑而逝了,不过“美人”了解她没有“野兽”,也无法活下去,她已爱上了他。她把心中的话告诉他,只要他不死,就答应嫁给他。
在这一刻,整个古堡充满光芒和音乐声,“野兽”也失踪了。在他原先的位置上,站着一个英俊的王子,他告诉“美人”他以前被一个女巫施以魔法,变成“野兽”,要到一个漂亮的女郎爱上他的美德后,魔法才可破除。
在这个故事中,如果我们解开这个象征之谜,就会了解“美人”代表任何年轻女郎或女人,她与她父亲缔结一个情绪的契约,由于精神上的本性,这约定依然存在。要求一朵白玫瑰象征她的善良,但在某个意味深长的扭曲意义中,她的潜意识想把父亲和她本人安置在一个善良,但混合残酷和仁慈的原则力量中。这就好像她希望从一种把她黏在道德和不实际的爱情中拯救出来一样。
知道爱上“野兽”时,她警觉到隐藏在动物(因此不完美)身上但真正性爱形式的人类爱情的力量。这大概表示她对相互关系作用的觉醒,这能令她接受她原始欲望中的性爱成分,这欲望会被压抑,因为害怕近亲相奸。离开她父亲,她要接受近亲相奸的恐惧,以容许自己以幻想的方式活在这恐惧中,直到她能认识那动物人,和发现作为妇人的自己对它真正的反应。
以这种方式,她从压抑的势力之中赎回自己,她的男性意象,令她有意识地相信她的爱情连结了精神和本性。
女病人的梦表明需要除掉这近亲相奸的恐惧,那是这病患思想中实际的恐惧,因为她父亲自从太太去世后太过依恋她。那梦显示她被一头愤怒的公牛追逐。她起先逃跑,但发觉于事无补,她跌倒,那公牛快要冲上来。她知道唯一的希望就是对它唱歌,虽然她的歌声颤抖,但那公牛平静下来,开始用舌头舔她的手,这解释表示她现在知道以一种更有信心的女性方式和男人社交——并不仅是性方面。
但是在年龄较大妇女的例子中,“野兽”的主题也许没有指明需要找寻个人父亲的病态挚爱、解放性的压抑,或任何心理分析倾向的理性主义者可能在神话中看见的东西的答案。其实,“野兽”主题成为某种女人原则的表达方式,这可能在月经的开始期和青春盛期一样有意义,而且当精神和本性结合受到干扰时,它会在任何年龄中出现。
以下是个正值更年期女人所做的梦:
我和几个似乎不认识的无名女人在一起。在一幢奇怪的房子里下楼梯,突然遇到一些奇形怪状的“猿人”,它们一脸邪恶,身上都是软毛,以及灰黑色的环状物,而且有尾巴,恐怖异常,它们正恶狠狠地睨视我们。我们完全在它们的掌握中,但突然间,我们感到唯一可以自救之道,并非惊慌地逃跑,或搏斗,而是以人道对付这些怪物,令它们注意到它们好的一面。因此当一个“猿人”走近我时,我就像一个舞伴一样和它打招呼,开始和它跳起舞来。
不久,我得到了一些超自然的治愈力量。有个男人面临死亡之门,我有根羽茎,或许是个鸟喙,我利用这个东西吹气进他鼻孔里,他开始又有呼吸。
在结婚和养育子女那几年间,这女人不得不搁置她自己有创造力的天赋,她曾经是个颇有名望的作家。在她做梦的期间,她曾千方百计地强迫自己再执起笔来,同时,她又因不能成为一个较好的妻子、朋友和母亲,而无情地批评自己。该梦以其他经历过同样过度期的女人来展示她的问题,正如该梦指出的,她们从太高的意识标准降落到一幢奇怪房子的较低位置。我们可以猜测这是集体潜意识有意义方面的入口路途,和接受作为动物人的男性本质——那同样的英雄式——像小丑的“恶作剧精灵”的人物挑战。
因为她提到这猿人,而且以显示它好的一面来教化它,这意谓她起先接受了一些自然创造精神的无可预测的元素。对此,她可以贯穿生活陈旧的束缚物,且知道以崭新而适合她新生活的方式写作。
这种与有创造力的男性本质有关的冲动,在第二幕——她利用一种鸟喙的东西,把空气吹进那人的鼻孔里,使他复活过来——中显示出来。这种由于空气作用的过程,暗示恢复精神的需要较性爱的温情原则更重要。这是个众所周知的象征:祭仪的行为令生命有创造力的呼吸成为任何新的成就。
另一个女人的梦,则强调“美人”与“野兽”自然的一面。
有只东西从窗外飞进或冲进来,看来像只大昆虫,全身黄黑色,有双螺旋形的腿。然后它变成一只奇怪的动物,有着像老虎身上黄黑相间的斑纹,看上去像熊但又和人类差不多,还有张像狼的尖脸,它很可能会到处乱跑,伤害到小孩。当天是星期日下午,我看到一个身穿白衣服的小女孩,正在往主日学途中,我必须找警察来帮忙。
但不久,看到那怪物变成部分女人,部分动物,它向我撒娇,希望得到我的爱。我感到这处境就像在神话或梦中,只有仁慈才能转变她,于是试着热情地抱着她,但我无法完成这件事。我推开她,不过我有种感觉,必须接近她、习惯地,也许有一天,我会吻她。
这里我们有个和前述的不同处境。这女人会如此强烈地被她自己的男性创造作用所迷住,形成一个强制的、精神的偏见。因此她会被禁止以自然的方式发挥女性、作妻子的机能。她的梦显示她的精神已变得有偏失,必须接受这个事实,从而培养自己的内在生命,这样的话,她就可以调和她有创作力的知性兴趣和能令她与别人亲切相处的本能。
这包含重新承认自然生活中的双重原则,即既残酷又仁慈,或我们可以用她的例子来说,那是无情的冒险,但同时是谦逊而有创造力的家庭生活。
很明显,这些对立无法调和,除非有极高的心理警觉。
我们可以这样解释这个女人的梦:她需要克服她本人过分天真的意象。她要自愿地包容她感情的对立面。
“美人和野兽”是个具有野花风味的童话,整个内容是那么出人意料,而且产生了如此自然而神奇的意义,以致一时间,我们竟没有注意到它属于何种或何类植物,这类故事的神秘性,不仅可普遍地应用在更大的历史性神话中,而且可应用在能表达神话或推论出神话的祭仪中。
这种适切地表示此类心理经验的祭仪和神话,在迪奥尼索斯的希腊罗马宗教中,以及其继承者奥费斯宗教中得到例证。这两个宗教提供一种意味深长的创始,这就是众所周知的“神秘”。它们产生一些与具有雌雄同体性格的“神人”联合的象征,这“神人”对动植物世界有详尽的了解,而且是解开动植物世界奥秘的大师。
奥费斯大概是个“真人”、歌唱家、先知、教师,此外,还可能是个殉道者,他的墓冢变成圣地。难怪在早期的基督教礼拜堂能看到奥费斯——耶稣的模范。这两个宗教复苏希腊文化世界,保证未来神圣的生活。因为他们都是人,而且是神圣的调停者,所以在罗马帝国时消失的希腊文化中,他们坚持对未来生活的希望。
不过,奥费斯的宗教和基督教有个重大的区别,虽然两者都升华成一种神秘的方式,但奥费斯的神秘使旧有的迪奥尼索斯的宗教继续存在。其精神原动力来自一个半神半人,在他身上保留着根植在农业艺术中最意味深长的宗教特质。那种特质是各丰饶神的旧有模式,他们只为四季而来——换句话说,是诞生、成长、丰富和衰败循环不息的周期。
另一方面,基督教驱散那些神秘。基督是一种由族长统治、游牧、田园宗教的产物和改革者,它的先知代表弥赛亚,作为绝对神圣原始的存在。人类之子虽然是处女之身所生,但在天堂上有其起源,上帝赋予他肉身,命他来到人间。他死后又回到天堂。
当然,早期基督教的禁欲主义并没有结束,周期神秘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其使徒身上,且已到教会最后要在其祭仪中加入许多异教徒仪式的程度。其中最有意义的内容,可以在复活节前一日的活动和复活节日庆祝基督复活的旧有记录中发现——中古礼拜堂的洗礼仪式是一个合适、深刻而又有意义的创始祭仪。但那种祭仪并没有留存于现代世纪中。
留存下来但仍旧包含主要的创始神秘意义的比较好的祭仪是:天主教徒在圣餐中举起圣餐杯的仪式。我曾在所著的《弥撒变形的象征》中说,高举圣餐杯的酒是圣化的准备,这可从随后紧接着两“圣灵”祈愿中得到证实……祈愿仪式灌入酒和圣灵,因为这是生子、履行和变形的“圣灵”……举杯之后,圣餐杯放在圣饼的右边,以符合流自基督右边的“血液。”
不论是以迪奥尼索斯的杯子还是以神圣的基督徒的圣餐杯来作表示,圣餐的仪式各地都一样,但每个个体参加圣餐仪式的自觉标准则不同。迪奥尼索斯的参与者回顾原始事物和“巨风暴浪中诞生”的神,它从有抵抗力的“地母”的子宫中冲出来。
将主要强调生和死的自然永恒周期跟这回顾对照,可看出基督教徒的神秘之处在于受教者最希望与一位超越的上帝联结。“自然之母”曾留下所有她美丽的季节转变,而基督教的中心人物则献出精神的确实性,因为在天堂里它是上帝的儿子。
同是优秀的牧羊人和调停者,奥费斯发现迪奥尼索斯宗教和基督教间的平衡,因为我们发现迪奥尼索斯和基督都担任同样角色,不过两者顺应时间和空间的位置不同——一个是地狱世界的周期宗教,另一个则是天堂的、末世学的,或终极的周期宗教。
在极度疲惫和沮丧的心情下,有个女人在接受分析时出现这个幻想:
在一个没有窗户的拱形圆屋顶的房间里,我坐在一张长而窄的桌子旁,弯腰驼背,而且抖颤不已。只穿着一件从肩膀拖到地上的白亚麻布衣服。有些重要的事发生在我身上。我一点精力和生气也没有,眼前出现一些在金环上的红色十字架,我记得很久以前,曾立下某种誓言。无论现在我在何处,必定要谨守这诺言。我坐在那里好一段时间。
现在,慢慢地张开双眼,看到有个男人坐在我身边,他是来治疗我的,看上去自然而仁慈,虽然他对我说话,但我没听到他在讲什么,他似乎知道我在何处,我发现自己非常丑陋,一定是有种死亡的气味围绕我。不清楚他是否会被我的样子吓退。我看着他好一会儿,他并没有转开,我的呼吸比较顺畅。
然后我感到一阵凉风或冷水,倾注在全身。我现在卷起那白亚麻衣服,准备睡觉。那人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这使我模糊地想起我的创伤,经他的手推拿后,我似乎增加了不少力量,得到了治疗的效果。
奥费斯是个怀念迪奥尼索斯但前瞻基督的神,这两者多少融合在奥费斯这个人物里。对于这个在两者中间的人物的心理意义,瑞士作家戴连蒂在解释奥费斯的祭仪时有番精彩的说明:
“奥费斯在一边唱歌,一边弹七弦琴时软化世人。他的歌声实在太强而有力了,以致能支配整个宇宙。当他和着七弦琴歌唱时,鸟儿飞到他身边,鱼儿离开海水,弹跃到他身旁,风和海都寂然不动,河流的水向着他急涌而上。天空中不仅不会下雪,而且没有冰雹。树木和石块跟着奥费斯,老虎和狮子躺在他旁边,还有绵羊、狼、雄鹿和獐等。不过,这到底是指什么呢?这是意指透过神圣的洞察,了然自然事件的意义……自然事件的内部既变得和谐,又安排得井然有序。当调停者当场作出崇拜的举动,表现自然之光时,万物变得轻松自然,而且所有生物都能和平共处。奥费斯是虔敬和信心的具体化,他象征解决所有冲突的宗教性态度,……当他这样做的时候,他是真正的奥费斯,即是一个优秀的牧羊人,他根本的具体化……”
这女人先前曾因怀疑自己加入原始宗教而感到恐慌。她被教育成一个旧学派的虔诚天主教徒,但自从到了青年期,她已奋力从家里遵从的形式化宗教传统中挣脱出来。不过教会时期的象征事件,以及看透它们的意义都影响她心理改变的整个历程,在她的分析中,我发现这实用的宗教象征知识有很大的帮助。
她幻想中最有意义的元素是那块白布,她了解这是献祭的布,而她认为那个拱形圆屋旧的房间是个坟墓,至于她的诺言,她把它和驯服的经验联想在一起。这个她称之为诺言的东西,暗示一种有危险性——以致会死亡——的创始祭仪,这象征她已离开教堂和家庭,以自己的方式体验上帝。在实际的象征意义上,她已体验到“模仿基督”,而且像它一样,要先忍受死前的创伤。
献祭的布暗示包尸布或寿衣,钉在十字架上的基督就是裹着这种包尸布,然后被放置在基穴里。幻想的结尾介绍一个治病的人物,这是随意地把我联想成她的分析者:不过他也是个像知己一样充份了解她的经验的自然角色。他用语言对她说话,但她仍然无法听到,但他两只手有种令人安心的感觉,而且有治疗的效用。我们可以知道,凡是优秀的牧羊人,如奥费斯,或基督,都是独裁者或治疗者。他偏向生活一边,而且向她保证,她现在可以从死亡之穴中回来。
我们可称之为再生或复活吗?或许两者都是或都不是,那实质的祭仪到最后自我公布:冷风或水流遍她全身,这是洁身仪式或净化死亡之罪的原始行动,这是真正受洗的本质。
这女人有另一个幻想,她感到自己的生日适逢基督复活日。但这并不意谓她认为自己与基督的形象同一,因为它所有的力量和光荣,都是凡人所缺少的,当她竭力通过祈祷来达到它时,它和它的十字架会高举至天堂,实非人类所能达到的。
在第二个幻想中,她投靠上升的太阳,作为再生的象征,而且一个新的女性象征开始制造其外形。首先,它以“水袋里的胎儿”的形式出现。然后她带着一个八岁大的男童穿过水,“渡过危险的地方”。后来,发生了一个新的变动,使她不再感到胁迫感,或在死亡的影响下,“在一个靠近一条小瀑布的树林里……四处长满了绿色的蔓草。我双手捧着一个盛满泉水的石碗,碗内还有些绿苔鲜和紫罗兰。我在瀑布下洗澡。这里的水金光闪闪,而且‘滑溜溜的’像个小孩一样。”
这些事件的意义相当清楚,虽然这有可能失去许多变化意象中神秘叙述的内在意义。我们在此似乎得到一串再生的过程,在此过程中,一个较大的精神自我再生,而且像一个小孩般接受浸礼。其间,她曾拯救一个年纪较大的小孩,就某些意义来说,这小孩是她童年时代最受伤害时期的自我。她带着他穿过水,渡过危险的地点,这指出如果她太远离她家庭传统的宗教,就会有丝罪恶感,但宗教的象征由于其不存在而更有意义。一切都在自然的手里,我们显然是在牧羊人奥费斯的领域里,而不是在上升的基督领域里。
紧接着有个梦,带她来到一座类似亚西济城里有桥陶所画的圣芳济壁画的礼拜堂前。她在这里感觉不到拘束,因为圣芳济与奥费斯一样,是个自然的宗教家,这复苏了她在宗教关系中所改变的情感——经历这关系,令她非常痛苦,但现在她相信她可以快乐地面对受自然之光鼓舞的经历。
这一连串梦以迪奥尼索斯的宗教远处的祷告声作结束。她梦到自己用手牵着一个金发小孩。“我们正喜孜孜地参加一个宴会,连太阳、四周的树木和鲜花都会参加。那小孩手中有朵小白花,她把花放在一头黑公牛的头上。那公牛也是宴会的一分子,而且全身都饰有喜庆的装饰。”这令人回想起为宗拜迪奥尼索斯而伪装公牛的古老祭仪。
但这个梦并没有就此结束,那女人补充说:“不久,那头公牛的身体被一枝金箭刺穿。”现在,除了迪奥尼索斯之外,还有另一个基督教祭仪,也是以公牛扮演象征的角色。波斯的太阳神牺牲了一头公牛,它也像奥费斯一样,代表渴求精神生活,这种精神,可以克服人类的原始动物激情。
这一连串意象证实一个在许多幻想或这类梦的前后关系中找到的提示。在宗教探索中,男人和女人——尤其是那些生活在现代西方基督化社会的男女,仍旧在那些努力争取主权的早期传统的势力下。这是异教徒或基督教信仰——或者我们可以说——再生或复活的冲突。
我们可以在这个女人的第一个幻想中,找到解决这一困境的较直接的答案,这象征很容易被忽略掉。那女人说,在那个拱形圆屋顶的房间里,她眼前出现一个在金环上的红十字架的幻像。当后来她的分析演变得更清楚时,她正要经验一次意味深长的心灵政变,而且脱离这次“死亡”,进入一种崭新的生活。因此.我们可以想像这个意象——它成为她绝望生活的深渊——应该以某种形式传达她未来的宗教态度。她确实找到了思考的证据,因为那些十字架代表她对基督教态度的热爱,而那些金环代表她对前基督教神秘宗教的热爱,她的幻像告诉她,必须以展现在前面的新生活调和基督教和异教的元素。
最后,要谈的是有关古代那些祭仪和它们对基督教的关系的观察,这点相当重要。在希腊古代神秘庆典中举行的创始祭仪,不仅适合那些寻求过更丰足生活的人,而且还可以作为死亡的准备,就好像死也需要通过同类的创始祭仪。
在伊克林山靠近古罗马骨灰安置所找到的一个骨瓮里,发现一个清晰的浅浮雕,显示出创始最后阶段的情景——受教者获准出席和诸女神沟通。其余的设计是两个净化的初步仪式——“神秘猪的牺牲”,以及神圣婚姻的神秘化形式。这都在暗示从一个开始到死亡,暗示后期神秘的仪式——尤其是奥费斯的宗教仪式——给予了永远不朽的承诺。基督教甚至更进一步,它应允的东西不仅是不朽,而且在天堂替有信心的人提供永恒的生命。
因此我们了解,现代生活有重复旧时模式的趋势。那些要学会面对死亡的人,也许要再学习死亡是个神秘的古旧信息,因此,我们必须在同样顺服和谦卑的精神下自求多福,一如我们学习生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