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老甄和双白的声音:“殿下……”
“不要给本宫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游戏,若是不想起来,便陪着叛徒去死罢。”百里初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向内殿拂袖而去。
好一会,门外传来衣袍摩擦的声音,似有人站了起来。
秋叶白见状,终于松了气,这位殿下还真是让人头疼,傲娇到了极点。
仿佛倒是她不领情一般。
她推开窗子,见双白和老甄两个人满头满身都是雪花,身子都有些僵了,明显就是硬撑着没有运用内力护着身子。
她摇摇头,立刻吩咐一直在边上看着的一白:“快带他们下去喝姜汤烤火。”
这两位是自己找罪受呢。
“多谢大人。”双白看着她,微微颔首。
他倒是没有想到秋叶白会为他们求情,毕竟她才是差点命丧云姬手里的那个人。
秋叶白看着他,淡淡地一笑:“你不必谢我,你家殿下才是你真要谢的人。”
说罢,她看了眼老甄,叹息了一声:“老甄,你好好休息罢。”
老甄看了她一眼,苦笑一声:“丫头,你去看小祖宗罢,今儿是年三十呢。”
秋叶白点点头,看着他们被扶走,便立刻转身进了房间,看着百里初正泡在屏风后的浴桶里,也不知在想什么。
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她轻叹了一声,看着窗外的红窗花,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不知道,年三十,他的伤势可好些了?
百里凌风……
她轻叹了一声,回来以后,也不是没有想过去看他,但是听说他闭门谢客,在平云殿里休养,连皇帝陛下原本打算给他加封晋赏的典仪都没有去。
可不知是他真的在治病,又或者不愿意坐着轮椅上殿。
那个骄傲的年轻的大将军王,如何愿意在众人怜悯的眼光下……
“小白,在想什么?”百里初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
她一顿,淡淡一笑,看向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浴桶里出来的百里初:“没什么,只是想着该找个时间去探望八殿下。”
她的目光坦坦荡荡,并没有打算隐瞒他的意思。
百里凌风救了她,她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他。
百里初静静地看着她片刻,伸手替她将发丝挂到耳朵后,声音幽凉:“老八那个笨蛋,这会子关他自己的禁闭,你若是能说服他出来,便试试罢。”
随后,他转身向房内走去。
秋叶白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轻笑了起来:“看来殿下也挺有手足之情的么。”
“手足之情?”百里初懒懒地靠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眯起诡凉的眸子:“我只是不愿意自己养了那么久的棋子,就这么废了,老八……是个识趣的。”
秋叶白看着他,摇摇头,果然,她对这位大神就不该抱有太多的期望。
他没把他那些兄弟玩儿死,已经算是他大发慈悲了。
好罢,她忘了,他已经弄死了两个地位最高的,让太后老佛爷都不敢再让自己嫡孙子折腾太子的事儿了,以至于现在皇帝身体不适,但是太子之位却虚悬已久,只他这位摄国殿下独大。
她想了想:“明儿年初一,我去看看八殿下罢。”
百里初不可置否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折子:“嗯。”
她见他意兴阑珊的样子,便沉吟了片刻:“我去给你取粽子来可好?”
“粽子?”百里初终于抬起魅眸看过来。
就知道这厮现在只对吃她或者吃食感兴趣,秋叶白眼角一抽:“殿下,你就不能有点出息么?”
“饱暖思**,人间正道也。”百里初漫不经心地将手里的奏折往旁边一扔,笔尖拈了另外一本过来,吩咐:“本宫不喜红枣,要蜜豆的。”
秋叶白:“……”
这厮还挺挑剔。
她轻笑一声:“总之不会让你失望就是。”
她的目光掠过那一箱箱的奏折,心情柔软而复杂。
他这两天都在批积压的折子,大约是知道他快要睡了罢。
一年半……
也许她该庆幸,她的百里初泽要成为睡美人了,但是好歹不是一睡千年。
到时候,吻醒他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轻叹了一声,转身披上披风向门外而去。
待得她的脚步声远去之后,百里初忽然开口:“进来。”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白便领着一名将军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戚光参见殿下。”
百里初搁下奏折,示意他坐下。
戚光也并不推诿,径自坐了下去,看向百里初:“殿下召见属下不知有何吩咐?”
殿下并不经常召见他们,甚至两三年都未必召见一次,只任由他们支持八殿下与杜家作对。
这是殿下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召见他了。
百里初看着他,淡淡道:“戚光,你也已经知道了本宫要闭关一段时日之事,江南老家那边……”
戚光立刻起身,神色恭敬肃穆:“殿下放心,宸妃娘娘和老大人的墓,属下必定关照好。”
“嗯,你是唯一知道本宫身份之人,在本宫闭关之后,若老五那边有什么异动,你们只管听秋大人调遣。”百里初看了一眼一白。
一白立刻去打开附近的一只紫檀柜门,从暗格里取了一只锦囊出来交给戚光。
戚光接了过来,小心地将锦囊收好,微微颦眉:“殿下若是担心有人不服秋大人,您何不干脆早日将五殿下除掉?”
他和李牧等人不同,他是当年宸妃的死士,完全不忠于帝国,只忠于殿下,所以一点不在乎其余皇族。
百里初微微眯起眸子:“小白若要飞,本宫不可能为她做所有的事,小白表现得已经出乎本宫意料的好,凭着自己的实力在军中已有威望,剩下的就是朝内了,老五是块磨刀石,何况有他在,老八也会安分一些。”
所谓制衡之术,不过是摆弄人心,于他而言早已炉火纯青,喜欢翻云覆雨,他喜欢傀儡们游戏时候的兴奋感,若是那傀儡还会反抗他,最妙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