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干什么?”面前少年阴郁的眼眸让云桥瞬间汗毛倒竖,她也算是见识过不少人的,面前的少年一身的阴郁,让人一看便毛骨悚然。
他的眼睛里带着一种残忍的光,一把扯住云桥的头发:“你差点害死了我最重要的人呢,来看看我们为你准备的东西。”
随后,他看了眼周宇,周宇轻笑一声,将一包工具摆上了台,然后摊开。
那是一套极为精致华丽的工具,各种形状古怪的刀子、剪刀、小斧子、凿子、钩子……每一样的上面都镶嵌而来精致的宝石,但是冰冷的寒光让云桥浑身一颤。
那些难不成……
“荣幸罢,这些都是当年司礼监老祖宗留下的宝贝,还有一套剔骨的手艺。”周宇微微一笑,笑容里皆是渗人的凉气儿。
“剔骨?”
他将其中一副奇特的手套抛给了无名,自己也戴上了一套:“这是老祖宗发明的,听说可以剔骨留肉,人还能活得好好的,说来我们看了记载,都觉得这套手艺最合适你这种人了,既然不想要骨头,那就不要了罢。”
云桥瞬间惊恐地瞪大了眼:“不……不要……”
“这些日子,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想来你也能有足够的精神撑到最后罢?”周宇将一把钩子递给无名。
“比起剥皮而言,这种手艺更合适你,但我们也都是第一次上手,没有看过没骨头的人怎么活,好奇得很,只手艺不精,且多包涵。”无名凑到她耳边轻笑出声,同时接过周宇递过来的钩子,利落地直接穿过她的下颚将她一下子像条鱼一样被勾了起来。
“不——不——!”恐惧和痛楚让云桥瞬间惨烈地尖叫了起来,满嘴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痛哭流涕:“你们这群畜生……一定会遭报应的!”
周宇和无名互看一眼,随后轻笑了起来。
心中已经是不约而同地想。
报应啊……
那就报应罢。
只要不是报应在心中倾慕的那个人的身上,又有什么所谓呢?
空气里渐渐弥散开浓郁的血腥味。
而这一日,夜色渐渐降临。
在明光殿下的水牢里,穿着牢服的女子也被架上了行刑的架子。
“堂主,一切都准备好了。”一名鹤卫将手里的盒子打开递给门外走进来的人,里面躺着一把细长的鞭子,鞭子上倒刺无数,在火光地闪耀着渗人的光。
“嗯。”双白看着那盒子里的鞭子,顿了顿,还是伸手握住了那一把鞭子。
那女子抬起头看着他,微微一笑:“是你?”
双白看着她明艳而苍白的面容,心中梭然一痛,但很快平静下来了:“嗯,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云姬看着他,忽然轻笑了起来:“他呢,殿下连最后一面都不想见我了么?”
“云姬,你觉得殿下为什么要来送你?”双白看着她,淡漠地道。
云姬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她忽然轻笑了起来:“是的,他为什么要来送我,我差点杀了他最在意的女人。”
双白眯起冰冷的妙目:“殿下的性子,你是最明白的。”
她闭上眼,一滴泪珠滑落下来:“为什么呢,如果他喜欢的人是你甚至一白这样的男子,也许我一点怨言都没有,但是……明明是我最先遇上他的,但是最后他却……我不甘心。”
她明明早于秋叶白与殿下相识那么多年。
到底辗转反侧……终是意不平。
所以她才会受了云桥的挑拨对秋叶白动手罢,不过是因为心中有不甘。
双白看着她,眼中闪过异色,微微启唇,最后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握紧了手里的鞭子,骨节泛出了白来。
物伤其类,他忽然明白了九簪在树下给阿奎烧纸钱时候的心情。
两人沉默了许久。
“云姬,你负了殿下,负了老甄,负了我……们所有人。”双白淡淡地道,肩头仿佛还有她给的暴雨梨花针的痛。
云姬抬起头看着双白,神色很平静,声音听起来却带着一点凄厉:“也许是我爱得太卑微,又识人不明,也许我确实没有资格呆在殿下的身边,我做下的事情,我选择的路,我自己承担,双白,你动手吧。”
就算一步错,步步错,最后作出要杀秋叶白决定的人始终还是她自己。
成王败寇,她输了自己的心,输了自己的命,没有什么不能承担的。
反正这条命,也是那个人给的,他要拿回去,就拿回去罢。
她从地宫里走出来,又经历了这些年的风霜,这点担待还是有的。
双白垂下眸子,手里的鞭子握得更紧,好一会没有动静。
云姬闭上眼,冷冷地笑了起来:“双白,动手,这是殿下的命令,你我都还是鹤卫的人,别让我看不起你。”
双白慢慢抬起眼,目光沉冷,忽然一扬手。
“啪!”一道厉风瞬间响起,女子闷哼之声回荡在牢房里。
双白面无表情地,手中的鞭子一鞭又一鞭地落下,角度精准,不偏不倚,匀称仔细,不曾一分留情。
而云姬则始终咬着牙,闭着眼,一声不吭,只不断抽动的额头青筋、唇角流淌下来的血液显示着她再忍耐着巨大的痛苦。
撕裂一般的痛终于让她忍不住悲鸣出声。
“啊啊——!”
不知多久,鞭笞之声终于停了下来。
提着血淋漓鞭子的双白将手上的鞭子扔给一边的鹤卫,他的衣摆上已经全部是血滴,他微微活动了一下发僵和微颤的手指,看了眼已经昏昏沉沉,满身血肉模糊的云姬。
他一转身水牢,直到出了门,冰冷的空气挟着雪花迎面扑过来。
寒凉入骨,但是他方才仿佛能呼吸一般,深深地松了一口气,闭上妙目靠在墙壁上。
“完事了?”一道苍老喑哑的嗓音响起。
双白没有睁开眼,只也喑哑着嗓音:“嗯。”
站在雪地里撑着伞的老太监低低地笑了起来:“没用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