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殿下!”李牧等人瞬间大惊失色,不敢相信一向武艺高强的主子怎么会因为一声炸雷轰鸣忽然被甩下马去。
他们快,但是有人比他们更快。
一白早已飞身掠了出去,在那道红影落地的瞬间,他便双手一抄,将那人影揽入怀里,再凭空硬生生地飞旋而起,又坐回了自己的坐骑之上,甚至都没有停下,只揽住了怀里的人继续向前飞驰。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仿佛百里初本来就是与一白共乘一骑般。
如果不是因为时机不对,李牧都想要赞一声好身手,但此刻他只得焦灼地奔向一白,大喊:“殿下怎么样了,要不要停下!”
他们已经跑了整整一夜了,为了赶路,路上几乎都没有停下过,连马儿都舌头伸出来老长要受不了,何况是人!
一道有些虚弱,却异样凌冽森然的声音响起:“继续向前,停者杀无赦!”
李牧闻言,顿时僵了僵,只得点头:“是殿下!”
“殿下您到底是怎么了?”戚光跟得最紧,立刻凑了过来,正巧看见百里初潋滟的唇角一道腥红缓缓地淌下。
百里初幽诡的眸子里此刻泛着异样的腥红的光,愈发地显得他肤色苍白如纸,他随意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冷声道:“本宫没事!”
看着殿下森然的面孔,戚光微微发寒的,但还是立刻点点头:“是!”
只有一白、双白他们大约明白殿下这个模样,在这个时候不愿意说话,是因为他心中杀意翻腾,已经濒临失控的边缘,如果再分心,便控制不住了!
百里凌风捂住自己的胸膛,他只觉得心头在方才那一瞬间莫名其妙地狠狠一痛,随后便是一种窒闷感传来。
他甚至都不必多想,那种感觉一定属于他的小白……
而如今痛楚久久未曾散去,却只给他带来无极的惶惑。
仿佛心头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消失和远去,塌陷……
小白……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白——!
五里路在加急赶路的情况下,几乎用不了一刻钟。
在绕过一座山脚之后,钦州的全貌全部都展现在了这只黑色的大军面前。
百里初看着那坍塌的城墙,满地的哀嚎之人、烈焰硝烟四起,还有苗兵们聚集着四处提剑翻找着什么。
他的瞳孔微微缩了起来,炎炎烈日下,那种仿佛来组四面八方的冰冷却瞬间包裹住了他,让他全不能所动。
又仿佛那些远去的黑暗再次如巨大的海啸一般覆盖了他的整个世间。
而那些苗兵们突然发现了后来者,顿时慌张了起来,竟然大叫着纷纷冲了过来,轮到他们试图杀出一条血路!
而远处沉默的黑衣骑兵们冷冷地看着他们,齐齐地拔出了长而锐利的马刀。
“小白……”
百里初的目光掠过冲过来的苗兵们,看向那一片废墟,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极轻,极轻地道:“杀……把这些阻碍搜寻的肮脏之物给本宫一个不留的杀!”
说罢,他的眼珠在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全部变成一片渗人的乌黑深渊,蓦然一挥手中的衣袖。
忽然一片暗红色的雾气瞬间从那他袖子里飘开,那雾气散得极快,霎那之间就浮动开去笼向四面。
所有被雾气触碰到的苗兵们全部都齐齐一僵,竟然定在了原地,维持冲过来的姿势却没有动弹,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片刻之后,最先冲过来的人全部化成了一块块的碎块崩落在地,飞扬的鲜血一下子便染上了百里初的精致苍白的面孔。
让他苍白的面孔看起来异常的靡丽而暴戾,飞扬的乌发和飞舞的红袍要让天地之间染尽腥红血色。
“啊啊啊啊——魔鬼,是魔鬼!”其余的苗兵们全部都惊恐地尖叫了起来。
双白和一白两人互看一眼,都在彼此的眼底看见了担忧。
但愿秋叶白无事,否则他们不知道殿下会变成什么模样!
他们一抬手,长剑出鞘,便领着鹤卫们冲杀进战场之中,一边护卫着百里初,一边用最快地速度收割人命,清除掉阻碍搜寻幸存者的‘障碍’。
所有的黑衣骑兵们手中刀光雪亮,带着无尽的愤怒和杀意瞬间向苗兵们蔓卷而去。
原本的狩猎者变成了捕猎者。
死亡来得异常地快速。
昏暗中的石堆下,秋叶白思维都半昏沉,却不忘伸手在百里凌风的肩头大穴处死死地按着,减缓他失血的速度。
只是发软的手,渐渐地没了气力。
好窒闷。
她慢慢地轻呼了一口气,放缓自己的呼吸。
而就在此时,一点亮光忽然投落了进来,耳边也传来一阵‘哗啦’的碎石落地声。
她忽然感觉头上的石头被人一下子移动开了。
“找到,在这里!”
有人惊喜的声音响起。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眸子,却看不清楚来人的面孔,只轻道:“阿初……是你么……”
清新的空气一下子蔓延进来,仿佛还带着惑人的香气。
“嗯,睡罢。”来人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顿了顿之后,淡淡温和的声音响起。
这个香气……
她动了动头,想看清楚来人的模样,但是最终却还是陷入一片黑暗混沌之中。
来人看了看压在她身上的另外一具人体,最终还是没有理会,而是令人将昏迷的秋叶白小心地从那人身下慢慢地移动了出来。
他的目光停在秋叶白半敞的衣襟之上,随后神色一寒,伸手就脱了外袍给她覆上。
随后他看向已经彻底昏迷过去的百里凌风,目光里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
“真是,令人烦恼,居然连你也发现了么?”
江南几日又天涯,谁与寄相思?
怅夜夜霜花,空林开遍,也只侬知。
安排十分秋色,便芳菲总是别离时。
惟有醉将醽醁,任他柔橹轻移。
窗外的葱绿又淋了细碎的雨,便显出三分黯淡来,与窗外这时时刻刻都弥漫着雾气的青天碧草,让人总分不清楚这到底是冬日还是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