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初看了下她手里的酒壶,只见里面竟已经是见底的样子,他微微挑眉:“嗯……”
他忽然想起她酒量不差,但喝酒了便会放纵不羁起来,早前也不是没有过先例。
“酒好,景美,醉卧美人怀,这天下间还有比这更妙的境遇么。”
“嗯,还有美人半点朱唇。”
百里初一愣,微微挑眉,看了近在咫尺的人片刻,随后忽然微微退开,同时伸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往泉水中一带,淡淡地自言自语:“还有两刻钟的时间,足够了。”
这可是她自找的。
随后,他低头径自吻住了她的嘴唇。
“嗯……阿初。”
谁都没有注意到远处的一座小小的山坡之上,一道人影静静地坐在树下的大石之上,手中正拿着一只铜制瞭望镜,静静地注视着。
他慢慢地放下了瞭望镜,握着瞭望镜的手背之上泛起了好几道青筋,仿佛在忍耐着什么,连他周身的气息都异常的阴冷。
“公子?”他身边的人担忧地看着他。
梅苏冷冷淡淡地道:“没有关系,我没事。”
他闭了闭眼,再次拿起了瞭望镜,仿佛要再确定什么一般,慢慢地举到了自己眼前。
叶白和那个男人的武艺修为太高,所以他为了避免距离太近而被发现,便选择了比较远的地方用瞭望镜监视他们。
但是……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的脸看得不太清楚,但是身形却有些眼熟,梅苏眯起眼,努力地回想。
好一会,他忽然想起来了,单纯从背影上看,那背影就是上元后夜那日和秋叶白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隔着瞭望镜,他都能感觉到那一对璧人之间炽烈的气氛,看着那一双环绕在男子肩头的藕臂,仿佛娇不胜力一般。
梅苏一下子捏紧手里的瞭望镜,力气大得几乎将那单筒瞭望镜给捏得变了形。
“公子,您的瞭望镜!”身边伺候的人立刻低声提醒。
好一会,梅苏才恢复了平静,松开了手里的瞭望镜,却没有再次拿起来,只是握在手中,垂下眸子看着面前的满树紫荆,仿佛这样就能让他的心情恢复平静一般。
他能感觉得到秋叶白身边的鹤卫们对那个人保持着一定的恭敬,这种恭敬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男人一定和明光殿有非常深的渊源。
但是在此之前,关于明光殿的情报之中,并没有任何消息是关于那个神秘‘军师’的。
甚至在他收集关于秋叶白的情报中,这个男人也是惊鸿一瞥,就是上元后夜的晚上忽然出现,此后便是出现在这一次的南征当中。
如果不是他的情报有所疏漏,就是这个人隐藏得极深。
至于明光殿的那位摄国殿下,想来也是知道这个人的存在才是,但是既然能纵容自己底下人和自己的‘驸马’有一腿,看来明光殿的那位是已经知道了秋叶白的真实身份了。
那么秋叶白这一路在朝廷里顺风顺水,明光殿的势力在她的背后若隐若现,想来是出了不少力的,如果他没有猜测错误,明光殿是要利用秋叶白的能力来扳倒杜家。
这个隐藏得极深的男人,大概就是其中的关键人物,也是明光殿用这个人来控制、笼络叶白的人物。
否则依照叶白的藏剑阁主的身份,未必会肯受制于人。
但她再洒脱,也是个女子,最难过便是情关。
这么细细的一想,仿佛什么疑惑全部都理顺了,但是……
他闭上眼,眼前便是那一双无力的雪白藕臂,让他强行忍耐下心中的那些奇异的不甘、愤怒……还有燥热的欲望。
他当如何?
一心想要得到的青鸟,早已蛰伏在他人身下。
呵呵……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伺候的人低声道:“公子,时辰不早了。”
他顿了顿,迟疑了片刻,拿起了瞭望镜看了看,果然那一片龙隐泉里早已没了人影。
梅苏清冷如烟的眉目里闪过讥诮,淡漠地道:“回去罢。”
“别动。”百里初捏住了秋叶白的胳膊,将想要避开他的人儿扯回自己身边。
她两条腿都有些发麻,只冷冷地白了他一眼:“趁人之危,乃小人行径。”
她也就是多喝了两口酒,这厮就趁机将她吃了个干干净净,还是在大野外的。
百里初淡淡地看着她:“大人的手搁在下官的胸口之上摸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是趁人之危……”
他话音未落,秋叶白就立刻打断了他:“住口!”
百里初见她脸色泛红,隽美眉目含怒的模样,却只觉得格外迷人,尤其眉梢眼角之间春情未退的样子,几乎艳过她发鬓边探下的紫红紫荆花。
他眸光幽微,直勾勾地盯着她。
秋叶白被他看得又有些身子发热,只防备地睨着他道:“你看什么,还折腾不够?”
这段时日,他真是太‘热情’了,太容易‘走火’,每次不折腾得够本是不肯歇手的。
百里初凉薄地轻笑一声,只将她往怀里一带,随后将她拦腰抱起:“别动来动去,既是被折腾狠了,便休息罢。”
她一愣,见他只是抱着她行路,倒是也没有别的意思,便让他抱着,微微挑眉:“你最近是怎么了,总有些焦躁的样子。”
她一开始还不觉得,但是慢慢便能感觉到他这般有些异常的求欢中,隐含着一点捉摸不透的焦躁。
百里初顿了顿,淡淡地道:“一年,本宫会有一年的时间看不见小白。”
她一愣,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沉默着听他说。
“看不见小白的喜、怒、哀、乐,烦与伤,也感觉不到小白的温暖。”
她心中忽然一动,抬起头看着他,却见他也正低头看着她,一向静水深流的眸子里闪过近乎冷戾的光芒,随后又归于幽沉平静。
她和他在一起后很久没有看见过他会这般冷戾的眼神的了。
她忽然明白了,他会感觉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