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有人嘻嘻笑应:“虽然摄国殿下比较特殊,但是这天底下比她漂亮的女人,也没有几个了罢,出身高贵、有权有势,自然也不比寻常大家闺秀,咱们主子也不亏。”
大鼠想了想:“也是,说到底还是咱们主上能耐,咱要有主上那张好面皮,再学得那一身调理女人的能耐,也好……”
“也好去整治梅寡妇,起码不用被赶出门睡大街,是罢?”一边的大壮一点不给大鼠面子地吐槽。
众人闻言,顿时爆笑出声。
大鼠削瘦的脸上顿时冒出一点红来,没好气地白了大壮一眼,又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周宇,他斜着眼打量了下周宇:“咱们周提督可也是生得一表人才,怎么就到现在也没有情缘呢,难不成周提督还惦记着不能生娃儿的那些人?”
大鼠虽然说得隐晦,但是在座看风部出来的骨干们,谁人不知道当年周宇男女通杀的风流往事,顿时也都笑了起来。
周宇淡淡地扫了大鼠一眼:“秦千总,你这是闲得发慌罢,不若把桌上这些都看完罢。”
说罢,他拂袖而去。
众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皆面面相觑,不知周宇怎么说恼就恼了。
虽然周宇如今恼起来,再不像过去那样与大伙打做一团,但是……
“这小子,现在冷下脸来真是瘆人,倒是有点像督公了,让人觉得心里毛毛的,还是以前的那样子好些。”大鼠忍不住嘀咕道,其他人纷纷赞同。
周宇现在是越来越沉稳,行事越来越有上位者的样子,而曾经的那个纨绔子弟,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只是……
大鼠说到督公二字的时候,心中忽然‘咯噔’一下,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看周宇的背影,又瞅瞅秋叶白消失的方向,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来。
但愿,不是他想的那样才好。
且说这一头,秋叶表才进宫门,就看见老甄领着小太监们站在玄武门边上等着她,道是要带着她去见百里初。
秋叶白挑眉:“老甄,你说殿下在太极殿召见我?”
她正在奇怪老甄怎么大老远来等着她,原来是来通知她消息的。
老甄微笑着点点头:“是,准确地说殿下是在太极殿的上书房等着召见您。”
她下了马,将缰绳递给一边的小太监,心中越发奇怪:“如此正式,可是宫中或者朝里出了什么事儿?”
老甄还是笑了笑:“您去了就知道了。”
说罢,他一甩拂尘领路去了。
秋叶白见老甄不说,便也没有再多问,反正总会知道的。
只是……
她那种不太妙的感觉却愈发清晰起来。
而女人的直觉经常非常准确。
秋叶白很快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她一进上书房,照着规矩目不斜视地向百里初行了礼。
“微臣参见殿下。”
这个时候,她是臣,他是君。
百里初点点头,慵懒地一笑:“本宫知道秋督公很忙,但是此事与南下讨逆有重要的关系,所以还召你进来,见一见我们南征讨逆大军的‘粮官’。”
“粮官?”秋叶白一听,顿时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运粮之事解决了么?”
南疆行省地理位置比较特殊,数面环山,要么就是丘陵地带,所以一旦战线推进到南疆行省内之后,粮草就会成为一个大问题。
尤其是越往南疆行省内走,里面的山便越多,越难走,而粮草车更是不好进入,要靠着人力的话,运粮线一旦拉长,就很容易被叛军斩断。
而南疆行省里现在一定是一片混乱,多为少数民族之人,他们民风彪悍,不抢粮就不错了,讨逆大军就地征粮必定极为不容易,也许非但征不到粮食,还会惹来更多的杀机。
比如在粮食里下点奇怪的药物什么的,对于苗人而言轻而易举。
何况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南疆行省里的叛军自己都存在缺粮的现象,何况是他们这些讨逆大军?
所以这个运粮官,是谁也不愿意当。
连最近极保持低调风格的百里凌风都在朝上商议此事的时候,都气得差点拂袖而去。
如今各方面提出来的各种方案都不尽如人意,尤其是有些人,竟道干脆就不要这个时候开战,而是等着到秋收的季节再战。
说这话的人出了宫门就被百里凌风那边的李牧李将军给揍了一顿。
若是他们这边粮食收成有了,那么叛军那边也自然有了粮食,经过几个月的休养生息,甚至他们都站稳了脚跟,岂非要付出更高昂的代价才能收复失地?
而这个时候,百里初告诉她,粮官有人了,谁?
秋叶白抬眼的时候,才注意到百里凌风和一派的几名骨干大臣也在上书房,她心中正狐疑,却见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那人一边走一边用丝绸帕子擦着还有些潮湿的手,分明刚从净房出来。
一身莲华色长衫罩在他修长的身躯上,外面还笼着一层半透明月华色的外袍,随着他款步而入,那月华色纱袍轻轻摆动,似那人周身都笼了一层浅浅的银光。
与他清浅的眉宇和一双仿佛永远让人想起江南葱茏烟雨的修眸,相得益彰。
“是你?!”秋叶白微微睁大了眸子,有点错愕地看着来人。
那人看着她,微微一笑:“有些时日不曾见到秋提督,不,秋督公了,草民这些日子在家中闭门思过,并养伤,还来不及恭贺秋提督你步步高升,再登高位。”
秋叶白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看着他淡淡地道:“不敢劳烦梅苏梅大少爷费心。”
随后,她看向上首的百里初,眼底闪过异样:“殿下,您说的粮官,不会是……”
“没错,正是梅苏,梅家大少爷。”百里初看着她悠悠一笑。
秋叶白眼角余光掠过边上坐着的百里凌风和他那一脉的大臣,但,即使是暴脾气的李牧,也是一脸沉默,神色虽然有些不豫,但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