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罢?
她是听错了么,宝宝,不无名竟是燃灯的孩子?
无名看着秋叶白震惊的面容,目光又落在她松开了手上,忽然轻笑了起来,清秀的面容上笑容异常地冰冷,甚至带着点扭曲:“是啊,想不到罢,一个母亲竟然会让剥去自己儿子的脸和破坏掉他的身体,让他变成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因为女子比男子更难模仿,要成为最好的易容者,‘选材’最好是非男、非女之人。”
秋叶白一时间太过震惊,没有回过神来,却见无名闭了闭眼,抬起头来看着她,神色已经恢复了寻常的样子:“四少想知道的,属下都说了,先行告退了。”
说罢,他转身便要离开。
却不想,他才行了几步,便被秋叶白一下子拉住了胳膊:“宝宝!”
她顿了顿,复又喑哑着声音道:“我并不知她是你的……你为何从来不说,但是我还是要说,她不配做你的娘亲。”
燃灯竟然是宝宝的生母?!
难怪之前看宝宝的表情如此复杂,其中竟还有这一出。
但是就算如此,秋叶白还是觉得燃灯死有余辜,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如此残忍的对待,根本不值得同情。
但是燃灯始终还是宝宝的生母,在他的心中,会不会……
无名声音也有些发紧和干涩:“你看,白姐姐,我之所以不说,就是因为你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抬起涩然微红的眸子看着她:“若是我想要救她,大可早动手,我不希望你有所顾忌,为我为难。”
他顿了顿,又凄然一笑:“何况她也从来不承认她是我的娘亲。”
“宝宝……”秋叶白看着他,心中微颤,伸手想要抚上他的脸颊,却被他握住手。
宝宝低下头,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眸,让她看不清楚他眼中的神色:“我没事儿,白姐姐,你先回宫罢,我修养几日就好。”
秋叶白反手握住了他冰凉的手,迟疑好一会,方才叹息了一声,松开了手:“好。”
这个时候让他独自一个人静一静才是最好的选择。
无名沉默着转身离开,却忽然听得她在身后轻声道:“我还是愿意唤你宝宝,因为我所照看长大、可以抵足而眠的弟弟,不管叫什么,永远都只有一个人。”
无名的身形顿了顿,眸里闪过复杂的光,凄厉之色渐渐变得温柔,随后他轻‘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秋叶白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再抬首看向周围巍峨的宫宇,心中思绪万千,终归化作唇角有些无奈的笑。
原来,她绕来绕去,身边的机缘和人,都脱不开与这朝野千丝万缕的联系。
造化弄人,不过如此。
秋叶白还没有走到明光殿,便忽然听见不远处太极殿附近传来一阵喧嚣声。
“报!”
“八百里加急奏报!”
“南疆八百里加急军情!”
一声声愈发急促又愈发清晰的奏报之声越过高高的宫墙,伴随着尖锐的鸣铃之声飘荡开来,让所有的宫人的脸色都瞬间一变。
“是降虎铃!”
降虎铃声锐,必有危来急!
周围的宫人们瞬间都僵在当场,脸色微微发白,不安地听着那尖利的铃声伴着马蹄声。
宫中无人不知,若非危急军报,传递文书的信使绝对不会用降虎铃并这样一路策马呼喊,令守宫门之人开道!
她脚步一顿,立刻转向太极殿而去,如果她没有猜错,百里初很快便也会到太极殿而去。
果不其然,太极殿附近已经站了不少尚未曾离开的大臣。
她刻意留心了一下,果然看见李牧和刑部尚书等人也匆匆入朝,只是他们脸色也不算太好。
南疆局势一向不平静,但是到了这般前所未有的危急状态的话,最大得利者应当是百里凌风罢?
如果他就要从圈禁之中放出来了,李牧这些人这般表情会不会刻意了些?
果然,不光是她有这样的想法,杜家一系的人更是如此,大理寺的金大人看着李牧,皮笑肉不笑地道:“呵呵,真是来得好巧,燃灯宫主刚刚被祭了老天,这头南疆就出事了,也不知是老天爷不满意,还是有人在为自己主子做鬼。”
李牧勃然大怒:“放你娘的屁,就算咱们再希望八殿下复朝,也不会他娘的拿数十万百姓的性命做鬼,你以为老子姓杜么!”
“你……放肆,李牧你放肆!”金大人瞬间脸色绿了绿,扯着嗓子怒道。
众大臣之中有人发出窃笑之声,杜家如今元气大伤,前途未卜,所以众人也不如之前那般客气了。
秋叶白倒是没有如其他人一般把注意力放在杜家一脉的大臣之上,等着看笑话,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李牧等人身上。
李牧的神色和刑部尚书一系的人,看着焦灼的神色倒是不像作伪。
那么也就是说南疆的情形怕是真不好了?
她心中一凛,随后忽然听见附近的大臣们皆齐齐地行礼。
“参见殿下!”
“参见殿下!”
她一转头便见百里初领着鹤卫们大步地从殿门外踏入,依旧红衣如翻腾之血,乌发如墨,衬得他眉目艳绝,乌眸之中一片令人不敢直视的冰冷幽沉。
只是他乌黑的发尾还能见一点湿意潮润,让她忍不住微微颦眉,忍耐下想拿着大布巾上去把他的头发全部都擦干净的冲动。
她只担心他的身子才好,头为人之元,元气之所在,他这般成日里染了洗,洗了染地湿着头发来去,太易再着凉。
鹤卫们持刀分列而立,百里初一掀衣袍,随意坐下,淡淡地道:“众爱卿平身,这般时候不必这般多礼,宣象郡信使。”
众臣们还是很守规矩地恭敬行礼之后起身也分列两边。
不一会,老甄便将那象郡来使带了上来。
“象郡从七品巡检校使王军参见摄国殿下!”那象郡信使虽然经过老甄等人简单打理,但还是灰头土脸,可见浑身伤痕,要让人扶着才不会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