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暗恨自己当初怎么会相信了燃灯的话!
这个贱人真是该碎尸万段!
一边的董嬷嬷看着太后手指发抖发抖,立刻从怀里取了一只小金盒子出来让她嗅闻。
太后亦立刻低头闻了闻,方才觉得心头那种暴怒和烦躁稍微缓了些。
百里初的目光掠过董嬷嬷手上的盒子,幽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莫测的光芒。
等到燃灯说完了一切之后,她看着朝上一干大臣们震惊的眼神和带着愤怒的神色,她心中一片莫名的畅快。
她终于将自己也是杜家女儿的身份说出来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在百官面前!
她不是那个永远见不的光的杜家庶女!
燃灯看向太后,无声地挑衅,老姐姐,你我都是一样的,只是妹妹不好了,你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太后被她的眼神一看,原本好容易按捺下来的火气一下子就又上来了,抬手就将自己手上的东西砸了过去。
“你也配自称哀家的妹妹,像你这样出身卑贱的女子,怎么敢自称自己流着杜家的血!”
燃灯刚才被襄国公砸了头,她虽然这会子提高了警惕去躲,但是却忘了自己身上受过伤,哪里还能如从前灵活,一下子便被金盒子砸中了额头,瞬间头破血流。
“啊……!”燃灯捂住脸,眼中瞪着太后的光芒愈发地凶狠。
太后刚才一番话,恰好戳在燃灯的心头,燃灯本就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心中恨太后入骨,暗自发誓。
她一定,一定会让这个老贱人陪她下地狱!
“若是你们不信,只管去搜一搜太后的寝宫,她的梳妆台上是不是还有本宫做的养颜膏,是不是还有血燕窝!”
燃灯说话的模样和内容让常爵爷听完这些话后,早已对太后就是幕后主使一事信了三分,一脸厌恶地看了眼太后:“燃灯说得有理有据,时间、地点、人物线索俱全,只要细细地一查宫禁出入记录,再查一查便可知了。”
不光是常爵爷,朝上诸人甚至杜家一系,并不知道内情的大臣们看着太后的眼神皆是变了。
牡鸡司晨,虽非名正言顺,但也情有可原。
皇族之人,擅权夺力,亦无可厚非。
但这这般泯灭人伦的事情,就算是皇帝都要被史官骂无道昏君,夏桀商纣,当失天下!
何况还是当以慈恩泽天下,为万民之母的太后,不可宽恕!
太后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那些眼神,她狠狠地扶手,厉声道:“哀家乃是当朝太后,辅佐幼弟登基,有看护社稷之功,如今一个卑贱平民妖尼的话,你们便要搜哀家这个太后的宫么,哀家看你们谁敢,你们谁要搜哀家的宫,便从哀家的尸体上跨过去罢!”
太后凌厉的声音飘荡在殿上,众臣们面面相觑,皆只得看向上首龙座上的摄国殿下,只希望摄国殿下能出来主持公道。
也只有摄国殿下敢强搜太后的寝宫。
却不想众人一看,顿时……无言。
众人争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摄国殿下已经在龙椅上——睡着了。
老甄轻咳了一声:“殿下大病初愈,难免困乏,诸位大人还有什么想说的便说罢,殿下听了之后,朝会歇半个时辰,殿下会在这半个时辰里面见陛下,仔细考量诸位大人的意思。”
百里初这时候闭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以示他醒着。
刘侍郎这个时候已经被搀扶了出来,他第一个出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猩红着眼瞪着太后:“微臣要求面见陛下,恳请陛下为微臣伸冤,真言宫和杜家的关系密切,燃灯说的事情有理有据,既然太后老佛爷不是幕后主使,只要自证清白,可免去朝野非议,臣民寒心!”
常爵爷立刻也跪下:“微臣附议!”
刑部尚书和李牧也跪下:“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
“微臣也附议!”
“……”
跪下去的大臣越来越多,几乎大半个朝堂的人都跪了下去,黑压压一片,其中还有中立一派的朝臣,让杜家嫡系支持者们瞬间看起来鹤立鸡群,尴尬而不安。
襄国公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这是墙倒众人推么?
他眸光阴沉地道:“就算搜出来了那些东西,说不得是燃灯讨送上之物,太后也未必知情!”
这话虽然有道理,但听起来就有狡辩的嫌疑了。
众朝臣们心中暗嗤。
太后脸色早已经是一片铁青:“若不是哀家做的又如何,是哀家做的又如何!”
李侍郎盯着太后,他凄厉地笑了起来:“若是太后老佛爷所为,微臣请求陛下还微臣一个公告,如此这般恶毒妇人,以人为食,怎么可德泽天下,为万民之母,若不是太后,微臣总归就是这么一个女儿,已经是没了希望的,微臣愿以这条命为太后正名!”
众臣见李侍郎如此悲愤,亦被他的绝望感染,尤其是常爵爷亦心有戚戚焉,也再次道:“若不是太后,微臣愿以仕途为太后正名!”
“微臣亦愿意!”
“微臣亦是!”
“……”
那一声声的“附议”和“微臣亦是”让太后几乎整个人都僵得无法动弹,身上一层层地冷汗出来,只觉得仿佛万箭齐发,自己就是那靶子!
这种极度绝望的感觉,就是当初听到皇帝发动宫变的消息都不曾有过。
百里初淡漠地点点头:“本宫明了,给诸位大人备座,歇着罢。”
说罢,他起身向后殿而去。
秋叶白和其他所有大臣一样目送着他离开:“恭送殿下!”
太后也仿佛受不了一半,扶着董嬷嬷去殿后休息了。
她看着太后佝偻的背影,仿佛一瞬间便老去了。
心中冷笑,这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她唇角微弯,垂下眸子,希望这些大人们能接受接下来的戏码,不要太意外才好。
殿后
“他们是想逼死哀家啊,他们这些混帐东西,休想将哀家从凤座上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