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想到,事情的情形竟然会脱了轨!
叶山之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毕,秋叶白领着焰部众人齐齐下了山,到了山下,她看向宁冬:“我要回梅家一趟。”
宁冬一惊:“四少,叶城现在必定布下天罗地网,您为何要回去。”
倒是一直仿佛一边骑马还一边在打瞌睡的元泽忽然冒出来三个字:“我亦去。”
宁冬看了眼几乎是半闭着眸子,睡得眼都睁不开的元泽,微微颦眉:“你还是跟着大鼠回村里罢。”
这和尚这副样子,不成为四少的累赘就不错了。
元泽阖着眼,摇摇头:“不。”
宁冬不客气地道:“和尚,你会拖累四少。”
秋叶白正在吩咐老常回到叶城之后的事,听见两人的争执,便转过头看了看元泽,柔声道:“阿泽,你很困的话,就不要跟着我了。”
她看元泽在山上就开始打瞌睡,眼几乎就没睁开过,山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他补充体力,估计他为了维持体温消耗有些大了。
元泽闭着眼,却还是摇摇头:“无碍。”
秋叶白看着他回答的简单利落,却一点没有放弃的意思,微微颦眉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见身边的老常道:“我看他应该无事,这位大师是个稳妥人,一路虽然见他困倦,但是策马如飞,并不见任何不稳当。”
秋叶白看着元泽那睡眼惺忪地垂着头,眼都看不见,身子却稳稳当当地,便也一时间无话可说。
百里初和元泽确实都不是能以常理断之的人。
她迟疑了片刻,便点点头:“好罢。”
没有人看见元泽长长刘海下的一双精致妩媚的眸子里不知何时纯澈的银色早已消失,只剩下一片幽冷暗夜一般的魅沉。
众人安排妥当之后,齐齐策马自出发,向叶城疾驰而去。
梅家
“咚咚咚!”书房门外传来仓促的脚步声,随后便是一阵砸门声。
“管事的,大管事的,不好了!”一道慌张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
甄管事听出是自己底下的亲信管事,便搁下手里正在烧的账册,没好气地去开门:“蠢物,竟然连话都不会说了么,什么叫不好了,你全家都不好了!”
但是门才一开,他一看见站在门口的人,便立刻双手一合要将门合上,却不想那门才合到了一半便仿佛遇上了千斤顶,竟完全没法子合上。
他脸色泛红,使尽了全身力气去推那门,但下一刻一只长腿直接从大开的门缝之中毫不客气一脚狠踹了过去,直接踹在甄管事的胸口之上,将他一下子踹飞了出去。
“啊!”甄管事惨叫一声,直接撞上了墙壁,口吐鲜血地顺着墙壁滑落下地。
秋叶白款步走进书房内,看了眼火盆里燃烧的账册,她直接单手一拍桌子,桌面上的粉彩水壶顿时直接摔了下来,她足尖轻挑,那昂贵水壶就摔进了火盆之中,直接摔了个粉碎。
“滋”一声,火盆里冒出了一阵青烟。
甄管事完全顾不上自己最心爱的名瓷被摔了,他勉力地撑起来身子,连滚带爬地就往门外而去,但是他还没有爬出两步,便一下子被人踩住了后心,原本就撞断了肋骨的伤处哪里经得住这样的一踩,他又惨叫一声,唇角渗出血来,动弹不得伏在了地上。
秋叶白低头看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人,淡淡道:“甄管事,你要去哪里,咱们的午膳还没有用完,现如今已经是晚上,咱们就改晚膳了可好。”
“秋叶白……你这个阉狗……杜家的走狗,你不得好死!”甄管事痛不可言,断断续续地怒骂。
秋叶白低头看着他,讥诮地勾起唇角:“嗯,不错,看来大管事还是很有精神的,那咱们就有空好好地谈谈了。”
她松了腿,身后立刻进来两名焰部的人将起甄管事拖死狗一样给架了起来,往外堂拖了过去。
宁冬随后进来,对着秋叶白低声道:“四少,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老常他们都已经换好了衣衫,属下伺候您更衣。”
秋叶白看了眼宁冬手上托盘里的华美的飞鱼服,便点点头:“嗯。”
薄鱼如玉,彘片剔透,羊骨汤飘香。
书房边的花厅花梨木圆桌之上搁着涮锅子和不少令人垂涎欲滴的涮菜。
甄管事被人按着做在了桌边,闻着涮锅子里飘出来的醇浓香气,但是面色却一片蜡黄,嘴角还有不少血渍,他的心中一片忐忑,只不知道秋叶白在卖什么药,竟然真的弄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过来,一副要开膳的样子。
不一会,花厅的门便‘吱呀’一声打开。
四名气宇轩昂,头戴乌帽,身着交领暗青飞鱼服,腰束玉片带,跨绣春刀的厂卫率先走了进来,分列站好。
他们面无表情,气势威严的模样瞬间让甄管事吓了一跳,心头直打鼓,看向门外。
一道头戴三山冠的宝蓝色修长身影负手款步而入,腰间同样挎着精致的绣春刀,一身云锦制成的飞鱼服,明亮的烛火将上面用金线勾勒的祥云、山川、海水和张牙舞爪口吐祥云的飞鱼映照出冰冷而华美的光泽来,腰间横拦一条金玉相织的玉带,肩头披着同样的银线立领绣飞鱼的华美披风,衬托得她眉目如玉,容色俊秀非凡,身姿秀逸修挑而威势愈重。
她身后亦同样跟着同样做厂卫打扮的宁冬和四名厂卫,四名厂卫在她进门之后便分列两边在门口挎刀而立。
“副座。”最先到达的四名厂卫恭谨地抬手。
秋叶白点点头,优雅地一掀披风在桌边坐下,宁冬立刻上来替她取了披风。
她看向一边有些呆愣而不自觉地露出敬畏之色的甄管事,微微一笑:“甄管事,咱们还没有正式地认识一下,容在下自我介绍,司礼监提督——秋叶白。”
甄管事听着她这么自我介绍,虽然早已被她之前很辣和气势的手腕给震慑,心中气恨之外,更多的是忌惮,但却忍不住冷笑:“什么司礼监提督,谁不知道不过就是杜家的一条狗,不,司礼监都是杜家养的一群狗,谁要和你这卑鄙无耻的狗阉人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