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旺财的秀美鹤卫脸色瞬间青了青:“宁春,堂主说了,先请你进去用膳和洗漱,还有我不叫旺财。”
秋叶白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修为都比他们高,真要想要做什么,甩开他们这一班明处的监视卫并不算太难,所以没有多久一白奉主就将他们这些‘摆设’撤走了,既然不跟在秋叶白身边,他们就不用再用‘发达’‘旺财’这两个让同袍们笑掉大牙的名字了。
宁春颦眉,硬邦邦地道:“不管你叫什么,你都已经拦了我一夜,说了天亮就能出去的,现在请你走开,旺财!”
‘旺财’瞬间脑门上爆出一根青筋,压低了声音不客气地道:“宁春,我是看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才劝你收敛一点,真打算动手,你要能闯过我这关还活着就不错了,何况堂主在这里……”
双白却忽然在两人身后出声,打断了他的威胁话语:“十九,让她去,虽然秋大人一夜未眠,天明时候方才打个盹,不过想来对于自己贴身侍女的打扰,也不会太介意才是。”
宁春的脚步瞬间一顿,没有再强行往外闯,而是转身往自己房内走。
双白笑了笑,将东西亲自送了进去,又让十九去把洗漱的东西准备一下送进来。
这一回宁春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只是面无表情并有条不紊地洗漱,用膳,速度和条理也让人完全无可挑剔之处。
双白看着宁春,心中忍不住微微摇头,果然是有什么下人,就有什么样子的主子。
等到宁春一切都调理停当出来的时候,双白见她甚至已经换了一身衣衫,而这个时候已经是午时正,正好是午膳的时辰。
“很准时。”候在门外的双白看着她笑了笑,这个姑娘虽然很倔强,但是对自家主子倒是忠心又体贴。
宁春似乎都不耐烦应付他的客套之语,淡漠地开口就问:“四少在哪里,可以走了么。”
双白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便点点头:“好,可以,走罢。”
说罢,他便领着宁春离开,宁春才走了几步,便忽然听见‘旺财’在她身后,正色道:“宁春,你要是不记得我原来的名字,那就和双白大人一样叫我白十九或者十九就是了,简单明了。”
这原本是个代号,全称为——白十九。
他不想被她叫旺财那么愚蠢的名字,而她很明显也不愿意违逆秋四少,那么就折中总该可以了。
宁春冷冷地扔下一句,转身离开:“知道了,旺财。”
白十九:“……”
双白看着宁春指挥着人将温热的大桶热水送进神殿后殿,她自己则亲自将那一壶酒端进去后,毫不客气地当着一白、他自己和一干和鹤卫们的面前‘砰’地一声甩上门。
他忍不住摇摇头。
而一白则是嗤了一声,颇有些恼火:“哼!”
双白比了个手势让其他鹤卫都散开来,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他忽然对着一白道:“一白,你听过秋家的那个诅咒么?”
“什么诅咒,秋家?”一白迟疑了一下:“那个什么妖星妲己的诅咒?”
双白沉默了一会:“不知道主子今次打算搬什么戏上台,你没发现么,秋叶白在秋家排行第四。”
僵梦之河。
秋叶白觉得自己在做一个梦,一个古怪的梦。
梦里,她仿佛又回到了十三岁的少年时代,跟随着师傅老仙一路游耍,离了江南到了南疆的大瑶山。
她年少贪玩,又知苗人善山地狩,便闹着师傅要去山里狩猎,蛊王与师傅是挚交,见年少的她长得玉雪可爱,也欢喜,于是便许了她可在山内游玩狩猎。
苗家的山中多瘴气,多异虫子,多奇花异木,更多珍禽异兽,蛊王便让她在寨子里的几个亲传弟子陪着她一同进山,免得万一她出事了,不好对师傅交代。
其中一个便是蛊王的亲女儿小呐,不过十岁出头,生的娇美如岭上梨花,明眸小嘴,可爱至极,尤其一身皮肤洁白更胜梨花,一点都不像南地常年日晒下的苗人女孩。
因为跟着她阿妈学得不少汉话,蛊王便让女儿跟在秋叶白身边做个通译。(即后世翻译,古为通译)
她自幼开始女扮男装,习惯了以少年身份自居,陡见少年里头有个小姑娘难得懂得一些汉话,又生的异常漂亮又羞涩,自然是心中欢喜。
其他的苗人少年许是因为尊敬小池的身份,所以只是与秋叶白偶尔搭话,却也不怎么敢和池说话。
秋叶白没有这些束缚,便一路跟在那小姑娘身后,用刚刚学的蹩脚苗话逗她发笑,小姑娘总是低头抿着粉嫩的小嘴儿一直羞涩地笑,似枝头俏嫩梨花初绽,看得秋叶白心头舒畅,便想要讨好漂亮的小姑娘,要给她猎一只难得的珍贵猎物!
其他苗人少年听见了,见秋叶白那单薄的身子,其中一个便笑道:“阿白,你莫要夸口,这大瑶山里珍禽异兽不少,但是你们汉人哪里会狩猎什么珍贵猎物,何况大瑶山是山神的家,也只有我们苗家人才能得到允许狩猎珍贵的猎物,你要真想要送阿呐公主什么,就去猎只小狐狸或者兔子吧!”
其他人都纷纷附和。
她彼时年少气盛,哪里晓得其实苗家少年们不仅仅是在嘲笑她,毕竟她是蛊王的客人,更多的是一种善意的提醒。
于是她冷笑一声,从背上摘下弓箭来:“是么,那就试试看好了。”
她以十一岁之躯猎杀了一头老虎的时候,这些小屁孩还只会在河里抓鱼捞虾米呢。
随后,她看向一边的小池,一挥手:“小池,你想要什么,说就是了?”
小池羞涩地抿嘴一笑,摇摇头,并不大答话。
一名苗家少年笑嘻嘻地用蹩脚的汉话道:“小池是未来的圣女,山里什么好东西她是没有的,阿白,你就抓只狐狸什么的罢?”
秋叶白瞥了他一眼:“你又不是小池,你能替小池做主?”
少年瞬间被她顶得噎了噎,呐呐地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