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中,寒烟公主见到雷明的身影渐渐模糊,她拼命地喊:“不要走!”忽然她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抱着寒玉刀躺在草丛中。她站起来,玉麒麟已不知所踪。举目四望,并无一人,心中嘀咕:“这是哪?”她信步而行,不久,见到前面有炊烟,暗道:看来前面是村庄。她想着缓步而行。
到了村口,有几个农夫躺在地下。他们个个双目紧闭,似已死去。走进村里,横七竖八躺在尸体,寒烟公主喃喃道:“难道邪灵王把他们的魂魄吸走了,这可如何是好?”她不禁坐在地下,摸着寒玉刀,寻思道:“我武功已被封印,又如何去救他们?”
猛地,她想起凤舞九天的一句话,只要合三把神兵利器,不但能得到举世无双的兵器,还能解开自己身上的封印。想到此节,她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望着手中的寒玉刀,暗道:我手中现已有一把寒玉刀,天坟处有凤翎枪,只需上仙界拿到破龙剑就可以了。她握住刀柄,拔出刀身,一阵寒气袭来,不禁打个喷嚏,赞叹道:“好刀!”心中不知为何一阵悲痛。此刀的结界已无,换句话说,凌绝峰已消失在天地之间了。
寒烟公主猛地站起来,道:“凌兄,我一定会替你报仇。”可是黄山之路如何走?自己又不知身在何地?寒玉刀放在哪才安全?这些问题一涌而上,使寒烟公主一时彷徨无措。呆了半晌,她突以手加额道:“我是冥王啊!可以请鬼带路。还可以把寒玉刀放于森罗殿叫鬼卒看守,还可告之他们作好对付邪灵王的准备。”
寒烟公主陡然信心百倍,通灵眼一瞧,找到进入冥界的大门。走在通往酆都城的路上,她额上弯月发出幽幽白光。不久,来到酆都城。寒烟公主一踏上护城桥,自忖道:“我是肉身,不知能不能进城?”众鬼魂一见寒烟公主,分跪两旁。陆判官领着众判官、鬼卒,同着四大护卫迎接寒烟公主。
寒烟公主问道:“你们怎知我来了?”陆判官道:“冥王到,全城皆知。”寒烟公主问道:“我现是肉身,能不能进城?”陆判官道:“您现在是冥王之身,可以自由穿越阴阳界。”寒烟公主道:“那就好。”领着众判官、鬼卒,同四大护卫来到森罗殿。
坐定后,寒烟公主道:“首先我要告诉众位,邪灵王已出,他已准备攻打冥界,望众位共商良策。”一句话,使得整个殿上沸腾。陆判官道:“据属下所知,只有冥王才能解开封印。。。。。。”寒烟公主道:“是我把他放出来的。”又一句话,整个大殿像炸开的锅,议论纷纷。端木俊站出来,大声道:“众位请静一静,事已至此,当集思广益,共议对策。”大殿已安静下来。
寒烟公主道:“我们冥界有多少人马?”陆判官道:“我们有鬼兵二十万之众。”寒烟公主颔首道:“也可抵挡一阵。陆判官!”陆判官躬身道:“属下在!”寒烟公主道:“你率领鬼兵固守城池,不许出城迎敌。”陆判官道:“是!”寒烟公主道:“端木俊!”端木俊躬身道:“属下在!”寒烟公主道:“你替我保管寒玉刀,不许任何人靠近它,否则杀无赦。”端木俊道:“属下遵命。”寒烟公主道:“武秃子、荆不扬,你俩协助守城!”武秃子、荆不扬齐声道:“属下遵命!”
寒烟公主道:“容悠,你知道去黄山的路吗?”容悠道:“属下知道。”寒烟公主道:“那就由你带路。”陆判官道:“据属下所知,黄山乃通往仙界必经之路,也是唯一之路。公主大人难道要上仙界?”寒烟公主道:“我要拿回该拿的东西。”说着,她站起身,激昂慷慨道:“众位,各就其职,共抗强敌。”众判官、鬼卒、四大护卫躬身齐道:“属下定当尽心竭力,扫荡群魔。”寒烟公主把寒玉刀放于自己座位旁道:“端木大哥,拜托你了。”端木俊道:“放心,我一定会看好的。”寒烟公主道:“容悠,咱们走。”
容悠在前走,寒烟公主在后跟着。他俩出了酆都城,折而向南,来到一个有许多路叉口的小路。容悠领着寒烟公主向其中一条小路走去,边走边看到有许多的门。寒烟公主问道:“这儿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门?”容悠道:“公主有所不知,此地带乃魂魄到冥界的通道,每个地方就有一个门供鬼魂进出冥界。”走到一个小门前,容悠停下道:“公主,到了。穿过这小门就到了黄山脚下。”寒烟公主道:“容悠,你回去吧!”容悠道:“难道公主要独自一人上仙界?”寒烟公主道:“你回酆都守城,多一人多一份力量。何况仙界乃圣洁之地,不是你能去得了的。”
寒烟公主穿过此门,已到人间。寒烟公主大叹道:“这儿好美啊!”只见白云缭绕在大山之中,鸟语花香,远处传来泉水“叮咚”之声,是那么祥和。寒烟公主无暇欣赏这如画般的美景,反而加快脚步。只见山下连着十几间茅屋,炊烟袅袅。迎面走来几位农妇,身旁还有几个小孩在嘻笑追逐。寒烟公主暗道:此乃圣洁之地,外面的妖魔鬼怪根本无法踏进来。
那几个小孩一见到寒烟公主,蜂拥围在她左右,拍手道:“好漂亮的姐姐。”有胆子大的牵着寒烟公主的衣裙。几位农妇连忙喝道:“不许无理!”寒烟公主含笑道:“没事!”她伸手抚摸其中一个小男孩的小脑袋,弯腰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啊?”那小男孩嘻笑道:“我叫四毛!”寒烟公主道:“你住哪?”四毛向对面的茅屋一指,寒烟公主嫣然道:“真乖!”
接着她又道:“几位大嫂,请问怎样上黄山?”那几位农妇见寒烟公主衣饰华丽,容貌端庄,一副富家小姐的打扮,况且单身一人,便道:“你真的要上黄山?”寒烟公主点头道:“请大嫂们指点。”那几位农妇道:“天色将晚,上山恐为不便,等明日上山岂不更好?”寒烟公主抬头看看天色,果然不早了。可想到雷明等人还在邪灵王手中时,不禁心急如焚,道:“我想立刻上山,烦请大嫂们指路。”那几个农妇道:“姑娘,晚上上山又黑又不好走。你一个单身女子难道不怕吗?况且山上还有猛虎呢。白天还须当心,晚上更加小心。”
寒烟公主斩钉截铁道:“大嫂好意我心领了,我一定要赶快上山。”几位农妇见寒烟公主执意要上山,只得道:“沿着这条路走到尽头,然后向左走百米左右,就有一条上山的大道,路旁有一棵大松柏。”寒烟公主道:“谢谢各位。”拔腿就走,等到了那棵大松柏前,已是大气喘喘,胸口闷痛。
她略休息一阵,就向山上走,不久,迎面来了几个猎人。他们看到寒烟公主踽踽独行,不禁相问。得知寒烟公主要上山,相劝道:“姑娘,夜里最好莫要上山。”寒烟公主道:“这是为何?”那几个猎人道:“黄山一到夜晚云雾更浓,令人迷失方向。”寒烟公主道:“谢谢你们提醒。”说着,继续向前走。远远听得那几个猎人道:“怎么小马那小子还不下山?”又听得道:“管他呢!他向来是这样,独来独往。”
又行了一段路,一抹夕阳留给大地最后一丝光明很快就消失,整座黄山已漆黑一片。尽管有月色,却有一层云雾,反而看不清前路。寒烟公主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四处冷风嗖嗖刮来。此时寒烟公主又饥又冷,远处传来夜呜之声,除此之外只有风刮得叶沙沙作响。寒烟公主心怦怦乱跳,本来武功全失,面前又是雾茫茫一片,一时手足无措。
猛虎闻得人味,狂吼着扑来。寒烟公主虽不十分看得清,却听得明白,连忙向后闪躲,这一用力,胸口开始犹如刀绞般疼痛。那猛虎见一扑落空,又吼一声,却似晴天一声霹雳,震得寒烟公主心口乱窜。眼见那猛虎又扑来,胸口疼痛,手足不听使唤,只得把眼一闭。只听得骨碎之声,那猛虎不知被何物所击,“嗷”的一声,扑倒在地,再也不能动弹。
寒烟公主只觉寂静一片,睁开双眼,模模糊糊一张脸显在她面前。寒烟公主不禁将身子后退数步,只听那人道:“你没事吧?”寒烟公主听得人声,吁了口气,道:“没事。”那人惊讶道:“你一个女子怎么会夜上黄山?”寒烟公主语塞道:“我。。。。。。”那人道:“你别慌,我陪你下山。这儿太危险了,你等等。”那人过去拿着猛虎的尾巴,拖着就走。
几百斤的猛虎,他竟毫不费力,力气之大,令人匪夷所思。寒烟公主问道:“老虎死了吗?”那人道:“已被我一拳打死了。”寒烟公主赞道:“你真是力大无穷啊!”那人道:“我找了这畜生几日,今儿被我逮着,你能走吗?”寒烟公主道:“还可以。”心中犹豫起来,不知该不该随他下山。那人道:“下山吧!有什么事也不急于一时,性命要紧。明日我陪你上山。”寒烟公主寻思道:就算上了山,这么大的雾,也看不到上仙界的路,不如明早再上山为妙。想到此节,便随那人下山。
那人道:“姑娘住哪?”寒烟公主支吾道:“住这一带吧!”那人道:“这一带很大呢!具体是哪,我好送姑娘回家,免得家中父母担心。”寒烟公主道:“奴家一时吓呆了,想不起来。”那人道:“这样啊!不如先住我家,待明日再说。”寒烟公主道:“那就打扰了,不知大哥贵姓?”那人道:“马琦,姑娘你呢?”寒烟公主迟疑道:“奴家姓刘单名一个莺字。”马琦笑道:“原来是咱大汉国姓。”两人说话之间,已下了山。
马琦指着一间茅屋,道:“那是我家。”寒烟公主这才看清马琦模样。本来以为他一拳打死猛虎,应该是个又高又壮的汉子,不想竟是个既不高,又很瘦弱的人。借着月光见他一张国字脸,八字须,左手拿着叉子,背着弓箭,右手拖着死虎。而马琦也望着寒烟公主,竟然发了呆。寒烟公主见马琦死盯着她看,不禁绯红着脸,低下头。马琦半晌回过神来,骂道:“该死,刘姑娘,实在抱歉。哦,再走几步就到我家了。”说着,他拖着死虎在前走。
两人到了屋门口,马琦大声道:“娘,开门。”只听“吱”的一声,从屋里走出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妪,她刚要说话时,一见到寒烟公主,就惊问道:“这位姑娘是哪家的?”马琦放下老虎,从背上取下弓道:“这位是刘姑娘,因为迷路,今晚就暂住一宿。”那老妪笑道:“好!好!刘姑娘如不嫌弃,就请进吧!”寒烟公主裣衽道:“不要多礼,快快请进。”
寒烟公主走了进去。只见对面墙角有一张旧床,中间有一张旧桌,桌上点有油灯,昏昏暗暗的。桌上有一大碗米饭和一个菜,兀自冒着热气。旁边有几张破旧的椅子。那老妪道:“请坐!不知刘姑娘吃饭没?”寒烟公主自忖道:桌上的饭菜一定是留给马大哥吃的,我岂能吃了。
明知自己也饿得很却道:“吃过了。”马琦进来道:“娘,刘姑娘还没吃晚饭呢。”那老妪道:“那快坐下,刚准备的晚饭,吃吧。”寒烟公主道:“那怎么行,马大哥不是也没吃吗?”马琦笑道:“我把虎杀了,就有虎肉吃。”那老妪道:“刘姑娘不要客气,吃吧!”说着,她强行拖着寒烟公主坐下,道:“快吃吧!凉了就不好了。”马琦在旁道:“是啊,刘姑娘休要客气,我去杀虎。娘,你陪陪刘姑娘。”那老妪道:“好!好!”
寒烟公主道:“马大哥,奴家吃不下这么多。不如挑些出来,一起吃。”那老妪想了想,道:“也使得。”说着,她从厨房中又拿来一个有缺口的大碗,一双长短不一的筷子,从原先一大碗饭中挑出些来,寒烟公主连道:“够了,婆婆。”她慢慢地吃起来。那老妪道:“刘姑娘,夹点菜。”其实有什么菜可夹,只不过是一点点青菜而已。马琦只扒了一碗米饭,就出去杀虎。
那老妪道:“咱们家穷,没什么好招待的,望刘姑娘不要介怀。”寒烟公主笑道:“这是哪儿的话,奴家感激还来不及呢!”那老妪道:“看刘姑娘通身气派,绝非寻常人家,怎么会到这来呢?”寒烟公主已吃饱,道:“本不该相瞒婆婆,不过奴家确有难言之隐,望婆婆见谅。”那老妪道:“那我就不多问了,不知刘姑娘吃饱了吗?”寒烟公主道:“很饱了。咦!怎么不见大嫂?”那老妪收拾碗筷,叹道:“家道艰难,娶不起媳妇。”寒烟公主站起来,道:“婆婆,还是让奴家收拾吧。”那老妪道:“这如何使得,你是贵客,快快请坐。”说着,强按捺住寒烟公主,自个儿收拾碗筷进了厨房。
不久,那老妪蹒跚出来,道:“刘姑娘,请到里间歇息。”寒烟公主跟着那老妪进了里间屋子。寒烟公主道:“这是婆婆睡的地方,奴家还是在外面歇息就可以了。”那老妪道:“这怎么成。你花朵一般的模样儿,本来就已委屈你了,怎又如何能让你在外头睡?快别说了,安心在此歇息,我出去了。”说着,掀帘而出。寒烟公主在屋内稍微活动一下,就上床躺着,胡思乱想一会也就入睡了。
次日清晨,一阵肉香飘进来。寒烟公主穿戴好,下了床,掀帘到了外屋,只见那老妪满脸堆笑地道:“刘姑娘,昨晚睡得好吗?我已打好洗脸水。”寒烟公主道:“怎能让婆婆服侍奴家?”那老妪笑道:“这是哪儿的话。你是富家小姐,不比我们穷苦人家,胡打海摔惯了。”寒烟公主洗过脸,问道:“婆婆,这是什么肉?竟如此香啊?”那老妪笑道:“刘姑娘难道忘了,这是虎肉呗。”
马琦从厨房中端出一大碗香喷喷、热腾腾的虎肉,道:“刘姑娘,尝尝虎肉,很好吃。”寒烟公主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与宫中所制的虎肉不同。那老妪问道:“如何?”寒烟公主答道:“很好吃。婆婆,您也吃啊!”那老妪道:“锅里还有呢!你知道吗?老虎全身都是宝呢!除了肉能吃,皮还可以制衣,寒冬穿了可暖和了。虎骨更不得了,据说能治百病。我满身都是病痛,又没钱看大夫。我儿听说虎骨能治百病,花了几天功夫在山上打了一只回来。”寒烟公主道:“马大哥真是孝顺啊!”那老妪揩了揩眼睛,道:“要是能为他娶一房媳妇,我死也瞑目。”寒烟公主道:“马大哥为人如此厚道,一定会娶到媳妇。婆婆,你就放心。”
寒烟公主觉得肚子已饱,站起身道:“婆婆,奴家要上山了。很感谢您的盛情招待。”她从头上拔出钗环,又把自己平时带的玉佩香囊取下,放在那老妪手中,道:“这是奴家一点心意。婆婆一来看看大夫,把病治好;二来为马大哥娶一房媳妇,了却您多年的心愿。”那老妪见那些钗环、玉佩、香囊名贵,哪里肯收。马琦在旁说:“刘姑娘,使不得。你还是拿回去,我们虽然穷,但日子却还过得去。”
寒烟公主道:“这是奴家一片真心,望婆婆收下。况且马大哥救过奴家一命,这些首饰又算得了什么?婆婆如果不收,就是让奴家愧疚不安。”说着,就往地下跪。那老妪慌忙扶起寒烟公主,道:“这从哪儿说起,我收下就是了。刘姑娘快快请起。”寒烟公主站起来,施礼道:“奴家就此向婆婆、马大哥别过。”那老妪道:“且慢!虽然我不知刘姑娘上黄山干什么,可是黄山有野兽出没,你一个单身弱质女子,怎叫人放心?不如叫琦儿送你上山。”马琦道:“是啊!刘姑娘,还是由我护送你上山更为安全。”寒烟公主道:“那就却之不恭。”
马琦拿起靠在墙上的叉,道:“走吧!”那老妪道:“等等。”从怀中拿出一个头绳,替寒烟公主扎了头发,摸摸寒烟公主的手,道:“刘姑娘一路小心,有空来我家坐坐。”寒烟公主点头道:“一定。”
拜别那老妪,寒烟公主同马琦一路向山上走来。虽然黄山的风景优美,可是寒烟公主只想着能快点到仙界,拿到破龙剑,去挽救三界苦难。到得山顶,寒烟公主已是气喘吁吁,香汗淋漓。她的通灵眼四下环视,看到长在山崖旁的一棵参天松柏下有一个半掩半闭的门。
寒烟公主道:“马大哥,谢谢你护送奴家上山,奴家在此祷告苍天,你请回吧!”马琦道:“刘姑娘,等下你一人如何下山?”寒烟公主笑道:“我自会有仆人来接,马大哥不必担心。”马琦尽管满腹疑团,但寒烟公主如此说,只得道:“刘姑娘,保重!我告辞了。”寒烟公主点了点头。等马琦下山,寒烟公主推开松柏下的门,走了进去。
马琦走了一段路,兀自不放心,自忖道:刘姑娘说是有仆人来接,但是此刻山峰上只有她孤身一人。万一又遇到飞禽走兽,岂不危险?不行,我应该保护到她仆人来为止。想罢,马琦折而上山,可是到了山峰,却已不见寒烟公主的踪影。他四处寻找,并无一收获。他心头猛地一惊:莫非她跳崖坠死。本来一个富家千金小姐不会在这荒山出没,除非是寻死。他不禁拍了拍脑袋,自责道:“马琦啊马琦,因为你的粗心大意,害了一位好姑娘。”他站在山峰感伤一番,无奈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