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鳅等人自此精心照料寒烟公主。有时抱她出来到王宫四处瞧瞧散散心,舒展筋骨。玉簪和雪柳自从被指派给寒烟公主后,更加兢兢业业,一丝不苟。
一日,泥鳅提议去CD郊外走走。玉簪道:“须禀告王妃方行。”泥鳅道:“也好,快去!”玉簪去后,不久就回来,泥鳅问道:“怎么样?”玉簪道:“刚开始娘娘不大同意,后来奴婢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娘娘方许可。”泥鳅道:“妙极!那还等什么,出发!”玉簪道:“娘娘为了公主安全,已派了王宫几名侍卫随行。”不久,几名带刀侍卫鱼贯而来,躬身道:“臣等受娘娘懿旨,保护公主郊游。马车已在宫外,可以起程。”泥鳅大声道:“阿大,把主子抱出来。”阿大从屋内横抱着寒烟公主出来,随同众人出宫,他轻轻地把寒烟公主放在停在门外的马车上。玉簪和雪柳在马车里照看,泥鳅和众侍卫骑着马,阿大跟随马车步行。
一行人缓缓出城,玉簪和雪柳在马车上扶正寒烟公主坐下,掀开车窗帘子,让她能沿途欣赏风景。此时正是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让人置身于这样花团锦簇的大自然中不觉心旷神怡。众人一时流连忘返,不知不觉已近黄昏。此时众人只好返回城中。
刚进城门,忽然黑压压的一片人呼天抢地地扑过来。众人连忙勒马,定睛一看,只见那些人有百姓打扮,也有士兵打扮,个个面目呆滞,浑身鲜血,有如野兽般嗷嗷叫,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泥鳅灵光一闪,大叫道:“不好,是僵尸,快向后退!”此时正在进城的甬道上,很狭窄,马车一时不能转弯。眼见那些僵尸步步靠近,泥鳅急中生智,大喊道:“阿大抱下主子。雪柳、玉簪快下马车。”待他们下了马车,泥鳅拔出匕首在马上一刺,那马大惊,拖着车子奔向僵尸。泥鳅大呼道:“不要进城了。”
众侍卫哪见过这种怪物,吓得不知所措。玉簪和雪柳吓得更是脚下发软,动弹不得。泥鳅连忙下马,抱了那两个丫鬟上马。众人向后退时,发现后面也有僵尸。泥鳅道:“冲过去!”阿大一马当先,使出连环腿,踢倒几具僵尸。众侍卫见无路可退,横下心来,抽刀砍向那群僵尸。泥鳅见阿大抱着寒烟公主不能全力以赴,便道:“你们当心,我去帮忙。”玉簪和雪柳面无人色,唯有点头。泥鳅跑到阿大身旁道:“阿大把主子给我,你去开路。”阿大正不好施展拳脚,听得泥鳅如此一说,就把寒烟公主递过来,大吼一声道:“跟我来。”他已如虎入羊群,放开手脚大开杀戒。
阿大天生神力,又护主心切,已被他杀出一条血路。泥鳅紧随其后,也冲出重围。此时已是傍晚,泥鳅回头一看,那两个丫鬟和众侍卫还在僵尸群中苦苦挣扎。泥鳅急道:“他们还在僵尸群中,怎么办?”阿大道:“我去救他们。”泥鳅道:“你要小心啊!”阿大道:“你照看好主人就行了。”阿大飞奔而去,又杀进僵尸群中。
众侍卫已有两名阵亡,余下的奋力拼卫。马匹已被僵尸咬死,玉簪和雪柳已倒在地上,浑身颤抖不已,脸如死灰。阿大一手挟一个,冲着余下侍卫道:“跟我来!”那些侍卫已是没头苍蝇到处乱撞,听得阿大这么一喝,都随着他突围。但是僵尸越来越多,待阿大冲出时,其他侍卫全部阵亡。阿大冲着泥鳅大喊道:“快跑!”泥鳅抱起寒烟公主向前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已没有僵尸追来,泥鳅和阿大才停下来休息。阿大放下两个丫鬟,那两个丫鬟兀自傻痴痴的。泥鳅道:“看来是回不去了,怎么办?”阿大道:“我不知道,只要主人安全就行。”泥鳅道:“沿这条路走可以到玉龙雪山,不如我们去找雷大哥。”阿大道:“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泥鳅深深喘了口气道:“就这么决定了。妈呀!想不到这种地方遇见这鬼东西,莫非蚩尤已经开战了?”阿大道:“我们要不要在此休息一晚?”泥鳅道:“不行,此地还是有危险,我们再走些路程看看。总之离那些鬼东西越远越好。”两人商量后,泥鳅把寒烟公主递给阿大,伸手轻轻拍了拍那两个丫鬟的脸,道:“醒醒,还没死呢!”那两个丫鬟一惊起来,叫道:“我在哪?我在哪?”泥鳅大声道:“喂!还在人世间。”雪柳定了定神,拍拍胸膛道:“那些鬼东西呢?”泥鳅道:“我们把它们甩在后面。”玉簪问道:“那些侍卫呢?”泥鳅道:“全部殉职了。”玉簪道:“我们怎么办?”泥鳅道:“去玉龙雪山找雷大哥他们。你们可不可以走?”玉簪和雪柳同时道:“现在?”泥鳅点头道:“我们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她俩道:“可以走,公主呢?”泥鳅道:“主子没事。阿大,你抱好主子,我们出发。”玉簪回头一望,心中祷告:但愿王妃能吉人天相,逃过一劫。
他们沿着山路迤逦而走。不久,遥见远处有灯光,阿大犹可,其他三人早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眼见前面有人烟,他们不禁加快脚步直奔灯火处。
他们刚进村口,忽听得一阵犬吠之声,随后传来许多脚步声。众人一瞧,许多村民点起火把,大吆大喝地走来。众村民见眼前不过是两个丫鬟模样的少女,一个瘦弱的少年,一个彪形大汉,手中还抱着一个不知是生是死的女子。其中领头的村民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夜闯咱们村子。”泥鳅是见过大场面的,连忙道:“我们被一伙穷凶极恶的强盗追赶,天黑慌不择路,误入你们村庄,请恕唐突。”众村民见他们衣裳凌乱,其中还有女眷,气氛缓和起来,其中一些村民道:“看他们可怜不如让他们借住一宿。”泥鳅道:“如此可是众位积阴德,还望行个方便。”那领头的村民道:“也罢,你们进来吧!”他们大喜,被安排在一处房舍。两个丫鬟烧火做饭,忙了一阵,他们吃饱喝足了,又烧水各自洗了澡舒舒服服睡上一觉。
次日,他们拜别村民,踏上路途。泥鳅自忖:路途遥远,非脚力所能到达。总不能让阿大抱着主子这样走下去,况且还有两个丫鬟,难以走得快,不如到前面集市买辆马车。泥鳅把想法一说出来,其他人都同意,遂筹集银两,去前面市集买了一辆马车,还买些干粮带着。
这一日,来到峨嵋山脚下。众人感到口渴,见前面有间茶寮,就在此停下。阿大抱着寒烟公主出来透透气。玉簪在茶寮讨了一杯水,先替寒烟公主解解渴。泥鳅下车坐在茶寮里,那茶博士向寒烟公主望了两眼,哈腰对泥鳅道:“客官,请坐!”泥鳅喊道:“雪柳,过来喝茶。”雪柳走过来喝了几口。泥鳅呷上一口问道:“店家,这儿离丽江还有多远?”那茶博士道:“客官,还早得很呢!不知这位女客官身患何病?”泥鳅叹道:“实不相瞒,我家主子手足俱废,已是个废人啊!”那茶博士道:“为何不上峨嵋山试试?”泥鳅眼睛一亮,问道:“我家主子有人治得好吗?”那茶博士道:“别处小的不知道,但这峨嵋山上住着一位活神仙,能治百病,看你家主人的情况,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泥鳅霍然起身,一把抓住那茶博士,万分激动道:“当真?不要骗我!”那茶博士“哎哟”一声道:“客官,抓得小的疼啊!”泥鳅连忙松手道:“实在对不起。”那茶博士道:“客官,你听小的说。这方圆百里,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但凡有疑难杂症,只要上峨嵋山就会痊愈。还听说连死人也能复生,你说厉不厉害。”泥鳅跳了起来,狂喜道:“主子有救啰!”
泥鳅拜谢了茶博士,来到马车旁,兴奋道:“主子这回有救了。”众人忙问何事,泥鳅把刚才的话复述一次,一时众人皆大欢喜,手舞足蹈,不亦乐乎!寒烟公主见大家欢天喜地,不知发生何事,心中纳闷不已。众人也不去玉龙雪山了,直奔峨嵋山山顶。
山路崎岖,非马车所能上。众人遂弃了马车,徒步上山。等到了山顶,已是黄昏。只见一个草庐外面站着许多求医之人,队伍还很长。泥鳅扯住一位刚出来的汉子,道:“大哥,我们是来求医的,不知是何人行医?”那汉子道:“你们来这求医,告诉你,找对了,包你治好!那可不是一般的人,简直是个神仙!”泥鳅道:“那要等多久?”汉子道:“看这个情况,今晚你们可能要露宿山上了。”泥鳅别了那汉子,回来道:“只要等等,幸亏带了干粮,今晚可要露宿一晚。”玉簪道:“你们歇歇,让奴婢来排队。”
忽然屋内传来苍老的女人声音,清清楚楚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今天到此为止,诸位请回。外面那位金枝玉叶的公主伤势严重,抱她进来。”人群听得公主来到,瞬间像炸开的油锅,沸沸扬扬。泥鳅寻思:真是个神仙般的人物,竟然知道我们上山,还知道主子的身份,看来主子这回的伤必会痊愈。
泥鳅在前,阿大抱着寒烟公主在后,两个丫鬟随在阿大左右进了草庐。里面陈设极为简陋,除了一张床外,就只有一张石头垒成的桌子。而一位极老的婆婆站立当中,她身材短小,粗布麻衣,两眼却炯炯有神。只听得那婆婆道:“把公主放在床上。”阿大连忙照做。那婆婆走到床前,向寒烟公主望了几眼,道:“公主所受的伤不轻,手脚的经脉俱断,双耳震聋,舌头被割,实在惨不忍睹。”众人惊讶之至,那婆婆只是看了几眼,就已知道寒烟公主的症状,委实令人叹服,同时喜悦之情油然而生,相互对望,对这位婆婆又增加了几分信心。
泥鳅小心谨慎道:“婆婆,不知我家主子可否治好?”婆婆朗朗道:“废话!到了我这还治不好的话就没有地方可治了。不过。。。。。。”泥鳅道:“不过什么?请婆婆直说。”婆婆道:“要治好公主的手脚,必须要有活人的筋脉续之方可。”泥鳅平静地道:“我明白,那么就用我的筋脉吧!”婆婆道:“那你岂不会变成残疾。”泥鳅道:“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能为主子效力是我做奴才的荣幸,有何不可!”雪柳道:“泥鳅大哥,以后你还要服侍公主,还是用奴婢的吧!”玉簪跪下道:“奴婢愿意为公主牺牲,请婆婆成全。”阿大狂喊道:“你们都闭嘴,我身强力壮,用我的筋脉,主人恢复得快些!”泥鳅道:“怎么能用你的,以后谁来保护主子?”四人正争论不休之际,婆婆叹道:“果然是忠心耿耿的仆人。”随即又喝道:“好了!不用争吵了,由我来决定。”四人立即安静下来。婆婆道:“你们四人忠肝义胆,实在令人佩服。刚才我是故意试试你们的,公主有你们这些仆人是她的福份。你们不必断手断脚,只须按照我的吩咐就行。”四人齐声道:“但凭婆婆吩咐。”婆婆道:“很好!带着桌上的蜡烛,抱着公主随我来。”
婆婆领着他们来到一个山洞里,当中有一个很大的木桶。婆婆回头道:“公主会在这个大木桶中连泡三天三夜,你们可要打足十二分精神,不可疏忽大意。”四人点头道:“是!”婆婆道:“厨房里有个专门熬药的大锅,你们须从半山泉水处挑水上山,水桶就搁在厨房门外,草药搁在这个山洞外。把它们分三次用,一天换一次药,明白吗?”四人齐声道:“明白!”婆婆道:“那好,至于你们吃的,就只能下山去买了。好了,现在就开始。”
待婆婆走后,泥鳅点上蜡烛道:“我们分工一下。”阿大道:“挑水,买吃的就由我来。”泥鳅道:“不错,阿大力气过人,可能胜任。另外我负责拾柴熬药,玉簪和雪柳轮番守着主子。”玉簪和雪柳点头道:“好!”泥鳅道:“就这么办,开始吧!”
阿大把寒烟公主放在石洞中的石床上,跑到厨房门外,拿着木桶下山挑水。泥鳅四处拾柴,幸喜此山灌木丛生,到处都有柴木可捡。不一会儿就满满一地。泥鳅拨燃灶中的暗火,把柴木一根根塞进去,拿起旁边的破扇扇了起来,片刻就燃烧起来。阿大步履如飞,锅中水很快已满。泥鳅道:“不要这么多水。”说着,叫阿大弄了些出来。他把草药放进锅中,搅了一番,盖上盖子。那边玉簪对雪柳道:“今夜我俩共同照看公主,明天起我俩轮番照看,这样才有精神。”雪柳道:“甚好!”
直到下半夜,药才熬好。阿大又把药水倒入木桶,待水温和。两个丫鬟除去寒烟公主身上所有的衣裳,把她放入水桶中浸泡,一人扶一边。寒烟公主初时还不觉得如何,后来渐渐觉得全身有如火烧般的灼痛,汗水涔涔而下。她紧咬牙关一声也不哼。玉簪拿出帕子轻轻拭去寒烟公主额上的汗珠,道:“公主很痛苦的样子,要不要问问婆婆?”雪柳道:“我去问问。”忽听有人道:“不用了。”两个丫鬟定睛一瞧,婆婆赫然站在烛火闪烁之中。两人大吃一惊,道:“婆婆何时来的?奴婢竟然不知。”婆婆不答,上前望着寒烟公主道:“起先是这样,熬过今晚就好了。”雪柳心细,竟然发现婆婆在烛光中没有影子,寻思:听说只有鬼才没有影子,莫非婆婆是。。。。。。,心中不觉毛骨悚然,再也不敢多想。
婆婆伸出右手,撒开五指悬按在寒烟公主的天灵盖上,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片刻间寒烟公主已是大汗淋漓,而桶中之水像烧开般直冒白泡。玉簪和雪柳相互对望,心下骇然。不久,寒烟公主满面通红,有如大醉般睡着。婆婆道:“很好!”说完,飘然而去。
雪柳压低声音道:“你不觉得婆婆有点怪吗?”玉簪道:“确实有点怪,她的医术果然与众不同。”雪柳道:“我不是说她的医术。”玉簪道:“那你是说她哪方面?”雪柳四下张望,声音更加细微道:“我发现婆婆不是人。”玉簪一听此言,心怦怦乱跳,颤然道:“你。。。。。。你怎这么说。”雪柳道:“刚才婆婆进来时,并无影子,你想,人会没有影子吗?”玉簪颤栗道:“你没眼花吧?”雪柳道:“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玉簪身子一软,道:“那怎么办?”雪柳道:“不如把泥鳅大哥叫进来商量一下。”玉簪连忙把洞外打盹的泥鳅叫醒,泥鳅揉了揉眼睛道:“什么事?”玉簪嘘声道:“不要多说,快点进洞。”泥鳅见她神神秘秘的,满腹疑团地跟进洞来,把刚才的事一说,泥鳅沉吟一下道:“不管婆婆是人还是鬼,我们暂且不要动声色,和平时一样。你们想想,婆婆真是恶鬼的话也不会救助人的,我们现在恐怕早已遇害,还能站在这儿说话?”两个丫鬟一想,点头道:“那么我们装作一无所知,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泥鳅道:“对极!主子怎样?”玉簪道:“在水桶中睡着了。”泥鳅道:“你们饿不饿?”两个丫鬟摸摸肚皮道:“有点饿。”泥鳅忙从包裹中拿出干粮来,叫上阿大,四人饱吃一顿。泥鳅道:“你们最好还是轮流守,否则天亮会没精打采的。”玉簪道:“也对,雪柳你先去睡吧!”雪柳点头道:“好的。”泥鳅和阿大又回到洞外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