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烟公主坐在回宫马车上想起轩辕与蚩尤的爱情,虽然是痛苦的,但毕竟轰轰烈烈爱过一场。而自己的爱情呢?匈奴单于虽然与他见了一面,但和他没有任何感情可言,更谈不上爱情了。他既然是一国之君,身边的妻妾一定很多,必不会一心一意爱自己,到头来恐怕只落得个冷冷清清,形影相吊的下场。蓦然想起了雷明,脸微微一红。虽然他是个奴才,但是自己对他有一种莫名的感情,觉得他是个可靠之人。那次与他接吻,虽说是迫不得已,但毕竟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可是两人地位悬殊,是不可能在一起。除非与他私奔,逃到天涯海角,远离世俗,虽然苦了些,但却得到了真爱。
寒烟公主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车外宫女道:“公主,到了寝宫请下车。”寒烟公主在宫女搀扶下缓缓步入自己的寝宫。坐定,有人端茶过来,喝了口,放下茶杯,有宫女跪道:“公主请用膳。”寒烟公主胡乱吃了些饭菜道:“你们退下吧!本宫要独自一人到花园走走。不许跟来。”众宫女欠身道:“是。”寒烟公主起身走出寝宫,来到花园,见到其他公主、贵妃,跟她们闲聊一会就离开。来到皇宫珍藏神兵利器的宫殿旁,平时路过从没有想过进去,这次心想:自己虽不会武功,但路途险恶,身上也要带一把兵器防身。
一个小宦官正从里面走出来,见到寒烟公主躬身道:“奴才叩见公主。”寒烟公主道:“免礼,开门,本宫进去看看。”小宦官道:“奴才刚打扫得干干净净,再说里面刀枪剑戟的,公主金枝玉叶,要是碰伤了,奴才担当不起呀!”寒烟公主道:“废话少说,再不开门,本宫立刻叫你担当不起。”小宦官见寒烟公主执意要进去,无可柰何,只好开门随寒烟公主一道进去。
里面摆满了武器,什么矛、锤、弓、弩、铳、鞭、箭、剑、链、挝、斧、铖、戈、戟、棒、枪、杈等十八般武器样样都有。正中间却只摆了一把长剑,寒烟公主道:“怎么正中间只摆了一把长剑呢?”小宦官道:“公主,您有所不知,这是高祖皇帝斩白蛇起义用的那柄剑,叫什么玉龙剑。”寒烟公主走上前去,拿起玉龙剑,只觉沉甸甸,剑柄很长,可以双手紧握,慢慢抽了出来,不禁打了两个喷嚏道:“好剑!”小宦官急忙道:“公主千万要小心啊!奴才还想多活几年。”寒烟公主寻思:此时拿走,太显形了,这个小宦官也会诸多阻拦。不如里宫时再顺手牵羊。打定主意后,交给小宦官手中道:“本宫还是早点走为好,免得你这死奴才啰啰嗦嗦。”走到门口再回头看了看那把剑。
走到浣衣局,一些宫女正在浆洗衣服。为首的宦官正在监督,见到寒烟公主,跪下叩首道:“公主殿万安。”寒烟公主道:“起来吧!”那宦官站起身来道:“今天公主怎么有雅兴到这儿来呢?此地太脏了,公主不可久待,以免熏坏公主。”寒烟公主到:“本宫的衣服交由谁洗啊!”宦官道:“皇上、太后、皇后、太子、贵妃、公主的通常是由专门的宫女浆洗的。”寒烟公主道:“那你们这些奴才和侍卫的是自己洗啰!”宦官道:“回公主,奴才门和侍卫的衣裳也是由浣衣局的宫女浆洗,只不过是另外一批宫女而已。”寒烟公主道:“带本宫看看。”宦官道:“是。”随即上前引路。
众宫女正在加紧浆洗,并无一人敢怠慢。寒烟公主只仔细看看有没有侍卫的衣裳。忽然看到一个宫女正捧着一大堆宦官侍卫的衣服走了出来。寒烟公主上前问道:“这些衣服洗了没?”那宫女见是公主,慌忙跪下道;“奴婢正在洗。”寒烟公主道:“衣裳晾在哪儿?”宫女道:“就晾在这儿。”寒烟公主道:“洗了就快点晒,就晒在这儿。看今晚不会下雨,以免明天众人没得替换。”宫女道:“晚上气温太低,衣裳晒在外面会结冰的。”寒烟公主还没说,那宦官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和公主讨价还价。叫你晒就得晒,不许啰嗦,否则有你好看。”说完,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宫女,只把她吓得浑身发抖,叩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那宦官马上跪地道:“公主真是体恤奴才们啊!处处为奴才们着想,奴才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公主的大恩大得呀!”说完,那宦官已眼泪鼻涕全流。寒烟公主看着那副滑稽的样子觉得好笑,道:“起来吧,只要你做好当班就算报答了。”“是。”那宦官爬起来,脸上还兀自淌着泪水。寒烟公主道:“好,本宫就不耽误你办事了。”
寒烟公主回到寝宫,先拿出平常穿的衣裳,又一想,不如为两位妹妹也带几件,把这些衣裳包成了一个大包袱,又塞了一些金银首饰。坐下细思还有什么遗落。猛然站起,双手一拍,自言自语:对了。给她们带点宫中糕点,顺便给阿大做件衣服。可是他人不在,干脆到宫中缝纫坊拿几件特大号的。
寒烟公主到了缝纫坊,见女工们正一针一线地做工。正在监工的宦官见是寒烟公主来了,脸上立刻堆满了笑迎上来,跪道:“奴才给公主殿下请安。”寒烟公主道:“免礼。”宦官道:“不知公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寒烟公主道:“我想看看你们这儿有没有特大号大衣裳。”宦官道:“公主可穿不了特大号衣裳啊!”寒烟公主冷冷道:“本宫的事难道还要向你们这些奴才汇报吗?”宦官狠狠给了自己几个耳光,自言道:“叫你多嘴多舌,你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个奴才。”说着,又给了自己几个耳光。寒烟公主道:“够了,快点拿去。”宦官这才跑去亲自拿出几件特大号衣裳,道:“公主拿着不方便,让奴才给您送去。”寒烟公主道:“也好,快去吧!”宦官把这几件衣裳包裹一下,飞也似的送到寒烟公主的寝宫。
寒烟公主又向前走,来到光禄寺,只见厨子忙忙碌碌正在准备晚膳。为首的宦官一见寒烟公主忙道:“哎喲,公主怎么来了,这儿人来人往,要是把您给闪了,奴才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用啊!您要想吃什么只需吩咐一下,怎么亲身来了。”寒烟公主道:“你这儿有什么糕点?”那宦官笑道:“有绿豆糕、松花糕等几十种糕点,公主您要吃哪几种啊?”寒烟公主道:“每样来几块。”那宦官道:“奴才给您一起装在一个大锦盒内送过去,您意下如何?”寒烟公主道:“很好。”
寒烟公主离开了光禄寺,心中寻思:自己虽贵为公主但身边没一个可靠之人,等下还要扮成侍卫带这么多东西走,万一被发现以后就难以脱身。要不要找雷明帮忙呢?虽然和他同生共死过,但他也是忠职守,如何告诉他,他阻拦怎么办?非把事给砸了不可。又回想起和他共患难时的情景,觉得他为人可靠,是个热血男儿。
心中犹豫不决,低头思索之时,不小心和一人相撞。定睛一看,正是雷明。只见他将要下跪,寒烟公主本来还犹豫不决,一见到雷明,在回长安路上的一幕幕又涌上心头。不错!雷明是个可靠之人,我应该相信他!寒烟公主道:“雷侍卫,免礼,本宫有话要说,咱们到一处僻静地方说话。”
两人寻到僻静之处,寒烟公主道:“我们是不是朋友?”雷明道:“臣地位卑微,怎可和公主交上朋友呢?”寒烟公主低着头道:“在你中毒时,你我就……有了……肌肤之……亲。”雷明道:“这是……怎么回事?”寒烟公主轻声道:“那时你中了毒,如霜给我一颗神丹妙药,当时你昏迷不醒,附近又没有水源,我只好用嘴含药喂你吃下了。”雷明大惊道:“罪臣亵渎公主,请赐臣一死。”寒烟公主道:“我并不是以此要挟你替我做事,只是把你当成好朋友,希望你以朋友身份帮我。”雷明道:“公主只要用得到臣的地方,臣万死不辞。”
寒烟公主道:“帮我出长安。”雷明道:“是。不知公主几时出城。”寒烟公主道:“今晚就走。”雷明道:“臣先拿几套侍卫衣服让公主换上,出城少去很**烦。”寒烟公主道:“起初我也这么想,还到了浣衣局察看了地形,准备去偷几件过来。既然有你就省去我很多麻烦。”雷明道:“公主先回寝宫,等臣拿了衣裳就过来。”寒烟公主点头。
雷明忽然叱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出来。”一个小宦官颤颤抖抖地走了出来。雷明道:“你在这干什么?”那小宦官双膝一跪,惊恐万分道:“公主饶命,奴才只……不过在这里撒尿,实在不知公主在这里,公主饶命。”寒烟公主道:“你都听到啦?”那小宦官道:“奴才什么都没听到,奴才只是撒尿而已。”雷明道:“公主,这奴才一定听到了,不如……”做了一个“杀”的动作。那宦官磕头哀求道:“公主千万不要杀奴才,奴才决不乱说,公主不信,奴才愿跟公主一起出去,好好服侍公主。请公主高抬贵手不要杀奴才。”
雷明已拔出长剑,那宦官吓得面如土色,瘫倒在地。寒烟公主道:“你当真随我出去。”那宦官已吓得舌头打卷,说不出话,只拼命地点头。寒烟公主道:“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出皇宫时,我扮宦官和这个真宦官一道提些东西,就说是太后赏赐给平阳公主的。而出城再扮侍卫,如何?”雷明道:“好是好,只不过这个奴才靠不靠得住。”那小宦官只顾活命,赶忙道:“奴才决无二心。”寒烟公主道:“雷明你下去准备,我和他去拿点东西。”雷明道:“是,公主小心点。”寒烟公主“嗯”了一声。
雷明转身走了,寒烟公主道:“你起来吧。”那小宦官爬了起来,双腿还在颤栗。寒烟公主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小宦官道:“奴才叫小泥鳅。”寒烟公主哈哈一笑,道:“怎么会有这种名字呢?”泥鳅道:“奴才自幼就在皇宫,并不知自己真正姓氏。起初大家开玩笑叫我作泥鳅,后来渐渐地就叫泥鳅了。”寒烟公主道:“你是哪个房的?”泥鳅道:“奴才是马厩房的宦官。”寒烟公主道:“在皇宫待了多久了?”泥鳅道:“禀公主,奴才待了十七年了。”寒烟公主道:“怎么就没看到过你呢?”泥鳅道:“公主您是金枝玉叶,怎么会注意到奴才这种下贱人呢?”寒烟公主道:“走,到你住处拿衣裳。”泥鳅道:“是,奴才引路。”
泥鳅在前走着,见地上有水,连忙扶着寒烟公主道:“公主,小心滑。”神情极为恭敬,小心翼翼一直扶着寒烟公主到了他的住处,道:“公主请稍等,奴才马上出来。”一会儿,泥鳅提了一大包东西出来了。寒烟公主道;“只要你拿件衣裳,怎么大包地拿了出来?”泥鳅道:“奴才就要跟随公主浪迹天涯,这可是奴才的全部家私呀!”寒烟公主含笑道:“本宫好像是和你一起私奔。”泥鳅道:“公主您千万不要乱开玩笑,别人听到会杀头的。”寒烟公主道:“你这奴才有意思,难怪叫做‘泥鳅’果然滑头滑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