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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杀狐灭口逞君威

阿星发现这只老虎纵扑时,有一个特征,就是两只爪子都在地上按一按,扑出来时,两爪稍微分开。

也就是所谓的外八字吗?

简直就像是小狗狗傲娇的要扑人拥抱呢!如果不考虑狰狞獠牙和两只凶狠的黄眼睛的话……嗯哼!

话说,这只老虎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就把心露出来了呢!那心窝上还有簇颜色特别的毛纹!

阿星再不抓住这样明显的暗示,就都不好意思了!

所以这次过关的秘诀就是:及时送出鞭尖,准确地点上那处毛纹,也就是破坏老虎的心脏。

可是老虎露出这处破绽时,也正是它扑过来的时候。如果要把鞭子迎上去,阿星也要迎住老虎。如果不成功的话,估计都没有逃跑的余地了。

这可是同归于尽、不成功就成仁的硬汉打法啊。

阿星牙一咬,上了!

黑狐在旁边碎儿碎碎念:臭狐君布的关卡还真狠啊!真狠啊!存心要把徒弟玩成死徒弟是不是?是不是……

鞭尖扎入老虎的心窝。

老虎不声不响地就倒下了,身体逐渐模糊消失,重新呈现出了那个宝盒。

什么嘛……还以为会临终挣扎、嚎叫打滚一番,居然就这样完了?

黑狐手在阿星面前晃了晃:“怎么了?”

阿星捋了捋刘海,道:“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黑狐立刻很高兴的附和道:“对吧对吧!那家伙是很没常识的是不是?”

他高兴个什么鬼啊?阿星捅了他一肘子:“你才没常识!”

黑狐被袭击得很莫名其妙,哼哼唧唧地捋肋骨。阿星则得到了这个宝盒里收藏的修为。

她的眼睛明亮了,看一片叶子上的脉络、一滴露珠折射出来的光线,都特别清楚,真是纤毫毕现。

还不仅仅是这样。

阿星从这个盒子里接受到的,不仅仅是修为,还感受到一个本来很骄傲的生灵,突破了自己与生俱来的好恶,屈下膝,在另一个人面前许诺:“当然我会追随你,直到你觉得不再需要我为止。我的主君!”

要多深的信任,才会摆脱身为狐的桀骜与轻浮,把对方承担在自己的肩头。明明知道人类是危险、狡诈、自私、凶狠的。但是这个人、这个人一定是不一样的。我跟这个人之间,跟别人之间的关系是不一样的!——这样的信任最后竟然就化作君陵镇妖。他被埋进黑暗里,直到破土而出,心仍留在那里爬不出来。

黑狐碰了碰阿星:“喂。”问得很小心翼翼,“你怎么哭了。”

阿星泪水流了一脸。她自己碰了碰湿漉漉的面颊:“我不知道。”

一般来说她不是那种看悲情片会哭湿手绢的女孩子。但是狐君把他的心情留在宝盒里,感染了阿星。

阿星问:“狐君为什么要追随洪峻,做他的相国呢?”

“你爷爷哎!”黑狐吐槽得很不是地方,“直接把你爷爷先君叫洪峻,真的好吗?”在阿星拳头落下来之前,他讨饶,“好了好了!我听说,洪峻一些理想打动了他吧。”

“什么理想?”

“大概就是大家都幸福生活,越来越幸福什么的……”黑狐打个哈哈,“谁知道呢?”

“那他一开始不知道狐国相是狐狸精吗?”

黑狐还是那句话:“谁知道呢?”想想,又补一句,“你知道那只臭狐狸,太自信了,很多事都不跟我讲,以为他自己能掌握节奏。瞧,还是搞不定吧?这时候也晚啦!”声音低下去。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低落。黑狐率先甩甩耳朵:“算了算了!先出去吧!”

也只有这样了。不过阿星要问问他:“你的耳朵和尾巴为什么时不时就冒出来?”

“哦。”黑狐拉了拉自己的耳朵尖,“不觉得这样比较帅吗?”

帅他个鬼!

阿星要去找个制“赫蹄纸”拿手的地方,亲自观摩观摩。据说,京城往南的桑张城,是丝绸鱼米之乡,所以赫蹄纸也不错——

“为什么丝绸鱼米之乡了,所以赫蹄纸就会不错?这个因果关系是什么?”阿星不愧是受过警方训练的,立刻能抓住重点询问。

答案是:原来所谓赫蹄纸,只是制作丝棉的副产品而已。

你看成品丝绸又柔滑又光顺?其实蚕宝宝刚做出来的茧才不是这样子!会有很多的丝絮在蚕茧上。所以蚕业浸淫久了的工人,肺可能会不太好。那些絮头似乎是飘到了他们的肺里,粘滞不去,在呼吸中一摇一颤。

制丝时,有一道工序是漂洗,就是把丝絮彻底去掉,留下干净的丝。那些丝絮会留在漂洗过滤用的竹蔑上,晒干了,揭下来,可以当纸用。

阿星到了桑张城,找到了一个商号,叫作山乌槛——其实这是个道号,原来是道观。道士们自己漂制丝棉,顺便造出赫蹄来,倒也平整均匀,顾客们都喜欢,后来就变成了商号,但经营不善。于是阿星就买下来了。

买的过程也挺简单。贝贝贝先看好地方,阿星认可了,说声买,黑狐掏钱,小刀在旁边摆出凶相。对方就乖乖的卖了。左福则负责检查里头所有的机械装备,看看有没有坏的、有没有被人家恶意拆下来带走的。

——对了,贝贝贝和小刀,现在都跟着阿星了,跟左福一样。原因么,据说都是好奇,另外,“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别的事可做。”

帮手总是越多越好,阿星就收下了。黑狐且撺掇她:“把他们的心收下来!去打通第三关。”

“不着急。”阿星没有那么穷凶极恶的吃相。

“这种事赶早不赶晚!”黑狐继续劝,“别的不说,那个小刀,你就没看出来……”

“让他去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嘛!”阿星笑眯眯地说。

黑狐嗐了一声,对阿星的宽容很不齿。

他是没听过红朝太祖的典故:当年好端端的叶****要造反了,人家都告诉太祖了,叶****吓得外逃了,非要拦截也不是不能拦的,太祖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让他去吧!结果叶****这一去……直接就在天上爆炸了。

这八个看似宽容的字,其实狠过咬牙切齿拍桌子怒吼:“枪毙五分钟!”

阿星抛下这八个字之后,看似埋头忙碌于新的科研工作中了。

拜第二级宝盒所赐,她目光敏锐,想通了一项关键点:

为什么丝、棉、麻可以变成纸?因为用纺织工具把它们编织在了一起!为什么赫蹄没有织,也可以变成纸呢?因为蚕丝纤维在沉淀过程中,混杂在了一起。为什么豆腐没有纤维,也能搞成一张豆腐皮?因为那些成份彼此会紧密结合。

纸张结不结实,就看里头的成份结合得多紧密。

豆腐浆是最不紧密的,所以豆腐皮吃不消书写与储存的功能,容易破。纤维结实多了,但是自然凝结的组合不够紧密,所以赫蹄可以承担一定的书写与储藏工作,但还是容易扯破。布匹就非常紧密了,所以现在是最好的纸张,缺点是成本太贵。

要造出真正的纸,就要以最低的成本、做出最紧密的成份结合体,这样才能用、并且用得起!

她先前的试验失败,就是因为浆汁制作不过关。

这个世界的人并不知道会有一种合格的浆汁,真能凝出纸,于是他们满足于布匹,使得这成本完全不是普通人能够负担。

阿星的优势在于:她知道一定会有一种配比,满足制纸的需要。所以她有底气不停尝试下去。

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现代制纸工艺,里头不会有蚕丝。否则这么大的噱头,“蚕丝纸”,她一定听说过。

不不,现代工艺,一定只用普通的草木完成制浆。问题就在,什么草什么木、什么比例、怎么制作,才能制成纸浆?

在试验出这个配方之前,阿星也可以考虑用现成的纤维帮助纸张成型。

赫蹄就是现成的骨架材料。

阿星重新制浆,倒入丝絮中,重新沉淀成型。她只倒了一点点,免得把成品给毁了。毕竟她的纸浆是失败品,赫蹄才是已经成功的东西。她不敢把失败品加得太多,这些东西只能是试着加固赫蹄使用的。

纺织技术用来造纸,绝对高成本。纸张的坚固度,必须用其他方法。阿星抱住这个宗旨。

结果出来了,新产品没有散架,靠着赫蹄撑住了!黑狐很高兴的来问:“怎么样?”

阿星默然良久,问黑狐:“你能告诉我,狐君为什么对纸这么执念?”

“因为是他跟洪峻最大的分歧啊!”黑狐叹道,“应该也是这件事,让洪峻杀了他吧。”

“他喜欢纸,可是洪峻不要。为什么?”阿星困惑至极,“纸不是好的吗?”

“这我就真不知道了。”黑狐遗憾的承认。

阿星想了想:矛盾激化到洪峻下杀手的地步。从天水碧袍子陪葬等细节来看,洪峻应该还是很重视狐君的,这次杀人……不,杀狐……应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可见事情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可见狐君当时已经掌握了造纸技术,而洪峻不希望这技术传播,只好杀狐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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