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美在宿舍里跟她的小姐妹兴奋地说:“听说他在离婚了,哈哈,那我不是有机会了?”
小姐妹白了她一眼:“你啊放着大把的男人不找,非要找个结婚的?真是脑抽了。”
“喂,亲爱的,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才叫爱情。爱情嘛,就是没有原因的喜欢,啥条件都可以忽略不见,这才叫真正的、不存在任何杂质的爱情。”
“就像真空包装袋里的烧鸡?你就得了吧,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没几个好下场,我看你真是吃错药了,你还想做当后妈的梦?”
“我可以说服他不要孩子呀,然后我们自己生一个,生个漂亮的小娃娃,嘻嘻。”
“我可真是对你无语了,你爱咋地就咋地去。”
说完,小姐妹就自顾在电脑上玩农场偷菜了,再也懒得鸟她。
而丁美还在做她的美梦:“嗯,我再祈祷一下,祈祷他能离婚成功,这样,我就名正言顺地跟他拍拖了,哈哈!真奇怪,我怎么就喜欢他呢?反正我丁美就是看准他了,非他不嫁,非他不娶!”
接着丁美兴奋地把自己从头到脚打扮了一番,又涂又抹的,然后拎着一袋正宗的“周黑鸭”美美地出门了:“今天,我的小宇宙就要爆发喽,就祝我旗开得胜,凯旋吧!哈哈哈——”
小姐妹听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真是没得救了的女人。喂,那是我的‘周黑鸭’啊,朋友特意从武汉带的啊……”
丁美拎着“周黑鸭”便往余多的办公室走去,瞅着里面没有其他的人,便进了他的办公室:“嗨,下午好——”
余多被突然出现的丁美吓得浑身一哆嗦。
“你是不是饿了?我给你送下午茶来啦,牛奶,还有‘周黑鸭’,这可是我朋友特意从武汉带来的,不正宗不要钱!不对,不正宗我给你贴钱,又香又辣很好吃的,我知道你爱吃辣的,所以,吃了这个一定是辣到胃里,甜到心里哟。”
余多使劲咽了一下口水,他肚子还真有点饿了,但是,他现在对丁美已经产生了一种条件反射般的恐惧症,一看见她就想躲起来,避免看着她,否则就觉得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似的,但是,她现在直冲到自己的面前来,他想躲都没法躲了。
丁美撕开了包装袋:“我最喜欢吃鸭蝴蝶了,特香,名字又特好听是吧?来,尝一个吧。”
余多有点无奈的表情,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又怕那神出鬼没的薛小雪会突然间冒出来。想拒绝,又怕丁美会生气,况且,这东西余多也吃过,特好吃,他咽了下口水,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对了余老师,那天你怎么不请假就跑掉了?主任很生气,看来,你这个月的奖金是没有了,还有呀,你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跟我讲讲吧。”
丁美凑过了脸,一副好奇心很重的样子。
“这个,这个,是我的私事——”
“说说嘛,那天,你老婆看上去好生气,然后第二天你又失踪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吧?我们是哥们儿嘛,我有什么事都会对你讲的,你就不能跟我说说心里话呀,说不定我也会帮你引导一下的呀。”
余多有点哭笑不得,看来不告诉她,她是不会死心的。
这样也好,就让她彻底死了这心好了,让她识趣点,以后不要引起我老婆的误解:“是这样,我老婆要拉我离婚,但是,我没同意,后来做了她的思想工作后,她也决定不离婚了,于是,我们就这样,又幸福地在一起了。”
“啊,为什么你不离呢?”
余多瞪大了眼睛:“你这么希望我离啊?”
丁美赶紧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既然你们都没什么感情了,而且,老是这样猜疑来猜疑去的,活得多累,还不如离了算了——”
“啥,就因为这样,就离了算了?丁美姑娘,你说出这样的话我并不怪你,因为你还是个小姑娘,并没有经历过婚姻,我不跟我老婆离婚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我爱她——”
丁美定定地看着他,现在,她不想再玩捉迷藏的游戏了,她想把心底的疑问全都摊上来:“余老师,你真的不喜欢我么?”
余多语重心长地说:“丁美,我承认,我是对你有好感,特别是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心里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我无法描述那种感觉,或者,叫心动吧。但是,对于一个已婚男人来说,可以心动,但却不能行动,也就是想想而已,这是每个男人对美女的普遍反应,仅此而已。否则,便是一种犯错误的行为,幸好,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犯上这么一个错误,这样,也避免伤害了你。”
丁美可怜巴巴地说:“你就不能喜欢我么?我们可以试着交往一下,我真的喜欢你,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满脑子都是跟你在一起的情景,我们一起逛超市,一起去游乐园,一起做饭,甚至亲密相爱的情景,我以为,你心里也是有我的……”
余多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了,严肃地说:“丁美,我想你真的是误会了,我对你就是那种小妹妹的感觉,所以,有时候我会去关心你,对你,根本就没产生过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真的对不起。而且我爱我的老婆,也爱我的儿子,爱我的家,没人能让它分散,至少,我不愿意。”
“你——原来弄来弄去,我对你来说只是个小妹妹啊?”丁美有点气急败坏,“好了,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哼!”
说完,她就气呼呼地走了,走到门口,又转了回来,把余多手里的那袋周黑鸭给夺了回来,扔进了垃圾桶,然后“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余多看着自己被周黑鸭弄得黑糊糊的手指,苦笑着,摇了摇头。
自从张纪年失恋后,天天泡在酒吧,对身边形形色色的男女忽视不见,只是盯着自己的酒杯,一杯又一杯,小六在台上深情地唱着歌:“你并不美丽,但是你可爱至极,我的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而赵玉容坐在吧台,痴痴地看着她的情郎,他突然很羡慕赵玉容与小六的勇气,他们能够冲破世俗的一切走到一起,为什么,同样是公主与青蛙王子,他跟王琴琴就不能呢?难道缺乏勇气的只是自己,难道对爱情不够信任的也是自己?或者是,他是对自己太没有信心了?
“怎么了,好像心情不大好噢?”这时,赵玉容发现了张纪年,便来跟他打招呼。
张纪年苦笑道:“是不是我挂着一张苦瓜脸,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好像脸上写着‘失恋’两字?”
赵玉容“扑哧”一声就笑了:“还真的像这么回事,怎么了?真的失恋了?”“算是吧,不过,离婚之后,我也算是恋爱了一回,算是不辜负前妻留给我的美好机会吧。玉容,别喝饮料了,陪我喝点酒吧,反正你男人也认识我,而且是在他眼皮底下,也不至于吃醋,就算看在我给你的房子打过折扣的分儿上吧。”
“好吧。现在的房价啊,还在疯涨,还好,那时痛下决心,把它给解决掉了,否则,我跟小六还得经常搬家。现在更加买不起了,况且,小六的工作还是你给介绍的呢。对了,我们准备下个月结婚呢!”
“结婚?”现在张纪年对“结婚”两字已彻底感冒,鼻子里轻哼了声,“两个人能在一起不是挺好的么,结什么婚呢?”
“啥?”
赵玉容一时没明白张纪年话里的意思,然后便意识到张纪年可能是婚姻受害者的缘故,便一本正经地说:“你的态度不对,你不能因为一次的失败婚姻,而对婚姻产生抵触心态。因为,这对婚姻这桩事来说是不公平的,婚姻本身是一个事件,就如爱情一样,它本身没有错,犯错的是婚姻里面的人,它是一种责任,一种生活态度,是一种人性的升华。同样,它是爱情的守护神,能给予双方一种安全感,一种责任感,两个仅仅是谈恋爱的人,会有安全感么?今天你可以爱她,明天你又可以爱上别人,当然,她也可以转身就爱上别人,你想咋地就咋地,因为,你是自由的,没有人可以约束你。所谓的爱情,其实也就是一种感觉,你能束缚那种感觉一辈子么?当然不能。但是,婚姻就不一样,它是认真的,庄重的,又不可朝三暮四,任意亵渎的,进了这个殿堂的人,都想守护着对方一辈子,相濡以沫,与子偕老,所以,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就跟他(她)结婚。”
张纪年听着赵玉容这一席话,有点醍醐灌顶,他也突然明白王琴琴为什么想跟他结婚。虽然他是那么没信心,但是她还是那么希望跟他一辈子。
他狠狠地在赵玉容的脸上“吧嗒”了一下,然后就跑出了酒吧。而赵玉容捂着脸,一脸的茫然,而被瞅个正着的小六,手指甩着吉他,眼睛快要喷出火来了。
张纪年跑出酒吧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王琴琴打电话,自从杭州回来后,王琴琴曾经给他打过无数的电话,他都没有接,这几天倒是安静了下来,安静得让张纪年有点心慌。
他坐在酒吧外面的长椅上,掏出了手机,电话仿佛响了很久很久,才接了起来:“琴琴,是我。”
“嗯。”
“琴琴,真对不起,那天,我不该那样对你,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很多,关于我们的。我发现,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快乐,我以为自己再也快乐不起来了,但是,我错了,是你带给了我那种美好的感觉。王琴琴,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愿意为了你,放弃所有的一切,琴琴,你能原谅我么?”
那头,是久久的沉默,那沉默令张纪年心律有点不正常起来,半晌,王琴琴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太晚了,张纪年,我给了你足足一个星期的时间,但是,你没有给我任何答复,不回我的短信,不接我的电话,我已经没有任何耐性了。我的感情也是有耐性的,就如我的青春一样,它不是一成不变的,就算它还在心里,短时间不能抹去,但是,我已经把它塞到我的冰冻室,永远冷藏起来了。”
“你就不能拿出来加热么?”
王琴琴叹了口气:“感情不是食物,说加热就能加热的。张纪年,我们结束了。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我要结婚了,祝贺我吧。”
此时的张纪年像个木桩一样,好大一会儿都回不过神,他的声音已完全变样了:“你要结婚?祝你幸福,再见。”
“再见——”
张纪年呆呆地坐在木椅上,他发现自己跟这冰冷的木椅一样毫无温度可言,或者,就让他也变成一块朽木吧,没有生命的朽木。
他缓缓地弯下腰,把脑袋埋在了手心。
吴艳利对着镜子,很仔细地化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