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地走出了过去,才逐渐认清了自己,我有足够的勇气和信心去面对前方未知的一切。
走到取信处发现送信人还没有来,又不忍心离开,就索性靠在信栏边的玻璃门上等候。正是午休的时间,经过这里的人并不很多。偶尔一个似乎不经意地走过,就转过头来,有些怪异地看我。
心里暗暗地想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情况,肖逸的信今天就应该到了,在电话里他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仿佛有许多话要对我说。肖逸本来不常写信给我,而一旦写信来,就一定是有了极重要的事情。
不敢也不愿去猜测这件事究竟是什么,只是在心底默默地祈祷它能够美好一点,再美好一点。
肖逸是我初中三年的同桌,那时候的肖逸是一个极为优秀的男孩子。虽然我们之间的差距很大,但是因为性格相投的缘故,肖逸便在众人的惊讶之中成了我最好的朋友。
毕业之后,我和他去了两所不同的高中再很少联系。那时候便很少听他提起他的家人,后来才知道他有个后妈,后妈对他不好。我的心里满是惊讶和同情,言语之间却一点也不敢表露出来——我怕肖逸会把这种感情误认为是我对他的一种怜悯。
正在静默中,送信的老师来了。我接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封,心便高一下、低一下地颤动起来。
将信慢慢展开,一行黑色的小字映入眼帘:“这个星期日,我离开这个城市,愿意为我送行吗?”落款是肖逸。一阵寒气从那行熟悉的字迹中透出来,直深入骨髓,真的要走吗?就这样,孤孤单单,一个人,又能走到哪儿去呢?
“广州!”一个城市突然从我的脑海中跳出来,肖逸曾经说过,他的妈妈在广州。
四面有风吹过,我浑身冰冷。
放学后,我急冲冲地倒了几次车去看肖逸,他正在自家楼前等我。我奔过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肖逸也是静静地一言不发。
“你是要去广州吧?”我试探着问。他点点头,眼里蒙上一层沉沉的忧郁,忽而又甩甩头发故作轻松地一笑:“你别担心,这不算离家出走。”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似乎是在意料之中,心中脆弱的一面却是怎么也不忍相信。
肖逸叹了口气,仰起头向天,虽然低沉却依然清澈的声音便轻轻地传入了我的耳畔:“他们容不下我,我是一个多余的人。”然后他又轻轻一笑:“我会给你写信的,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
我没有回答,只是恍惚地笑了笑,一片云飘过来,面前的肖逸也渐渐由清晰变得模糊。
一个人的时候,我常常想,在周围的所有男孩子中,肖逸该是最坚强的吧?但同时他又是最不幸的。但我坚信,肖逸一定会成功的,因为他的坚强。
两天后,肖逸走了。当拥挤的月台逐渐变得冷清的时候,我一个人孤独地站在月台上面,眼前浮现出火车开动时肖逸那留恋的眼神,我重重地咬了咬嘴唇,眼前一片虚幻。
两个月后,我收到了肖逸寄自南方的信,在信的末端,他写道:“真正地走出了过去才逐渐认清了自己,能找到母亲,该是我的幸运,17年的生活和苦难已令我逐渐成熟起来,我有足够的勇气和信心去面对前方未知的一切。”
当然,你当然会成功的。望着我期盼已久的答案,我面前的世界一片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