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各种各样的朋友,就有各种各样颜色的友情,只要它们都姓真诚,就该将其紧拥于心。
离开校园多年,听到有首歌里唱着:“人字的结构就是相互支撑”,心里仍是一颤。一撇一捺组成的“人”字,若缺了一个笔划,非瘫倒不可。人在校园中更是如此,若寻不到支撑你的友情,日子就会孤独、贫瘠,多少有点度日如年的感觉。
我这人不算生性怯懦,可刚进中学那会儿却惴惴不安了一阵子。小学的好友各奔东西,而新的班里没有一个熟识的。更糟的是,除了我这个独行侠,其余的同学相互都熟到可以叫出对方的小名。比如我的同桌,每日课间总与别的女生三五成群,额头碰额头说悄悄话,或还朝我这儿指指点点。
尔后的几个课间,我干脆跑出教室,可偌大的操场人满为患,似乎只有我形单影只。我不知怎么改变处境,但我确信,我心里渴望得到善待,盼望有人在意,有人大声叫自己的名字。
真正的改变竟是如此简单,那天,我的课椅突然坏了,一条腿瘸了。同桌眼里流露出些许担忧,我便问她是否能陪我去总务科报修,她答应了。她和我一路走时就笑起来,说原以为我有点拒人千里,到处说我是天下怪人,现在才知说了反话。
同桌是个大眼睛女孩,说话语速极快。后来我们成为了好朋友,我曾多次受邀请去她家玩。她家住在沿街,房门终日大开,坐在床边就能看见汽车飞驰而过。她的母亲年纪很大了,但极其和蔼,只是说话有点不合时宜。同桌于是常常打断母亲的唠叨,把她新拍的照片送给我。她在照片里总是较本人容光焕发,额头特别光亮。
渐渐的,别的女生也开始与我靠拢,我们在一起谈,从每个人的字迹里分析性格,或是神奇的漂流瓶或是什么第二次世界大战。每逢这时,同桌就有些寂寞,她插不上话。有时放学别的同学约我去家里借书,她总是一脸怅然。
很快,同桌又有了新朋友。那个女生爱吃鱼爱到极点,有人说她前世是一只猫。她跟同桌一样是个生活型的女孩,而且心直口快。她常对我说,同桌总提及我如何有才能。
那时我也另有了同进同出的好友,那种友情十分炽烈,有点排他性。好友见我跟同桌交往,常说些嘲讽话,意思说我和同桌完全是两路人。坦率说,我很在意好友的话,人都是如此,亲密的人对你说“不”,会使你心寒。
恰巧就在这时,班里坐位大调换,同桌调到好友边上。不消说,我和同桌的交往就此减少;偶尔我走到她课桌边,她会仓皇地站起来,仿佛在迎接一个远客。
再后来就是毕业,我和同桌互赠了礼物,在那一刹间,双方都有些惜别,毕竟,我们都付出过真情。分手后我和同桌没再联络,只和好友保持热线联络。也记不得过了多少年,忽然收到同桌的来信,说她调至一个煤矿工作,第一个想到邀我前往。
我坐着火车,日夜兼程匆匆赶去了,她的看重让我不愿耽搁,仿佛是听到了不可抗拒的召唤。因为不管走到哪儿,在我如数家珍地算着自己值得信赖的人时,她总在其中。尽管我们是那么的不同,尽管我们羞于说热烈的话表达感情,但友好、善意已是友情的本质。
有各种各样的朋友,就有各种各样颜色的友情,只要它们都姓真诚,就该将其紧拥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