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青年内心极度无语,这小屁孩是怎么回事?拿这么多书干什么,你看得懂?刚刚自己可是说了随便借,现在就要反悔么?一时间愣在那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我要借这五本书,请问不需要登记吗?”夏轩不得不提醒一下愣神的青年。
青年在内心中纠结一番,还是感觉不能毁了学堂的信誉,以哀怨的眼神深深看了夏轩一眼,然后点点头说道:“当然,还是要登记一下的。”
出了藏书室,夏轩发现人们已经开始往回走。
“喂——夏轩,”不远处占远正向这边招手,“正找你呢,到哪里去了?”
“哦,我去借书了。”夏轩边走边说道,“那位于夫子不是说要学习写诗么,我就去藏书室借诗集来看看。”
咦?对啊,占远突然发现这是个好主意啊,自己怎么没想到呢?于是说道:“那我也去借一本来看。”
“好了,”刘夫子制止了想要去借书的占远,“夏轩借了就借了,你就不要去了。不是我偏心,而是你们现在才刚刚要学习格律,前人的诗词集看了非但无用,而且会影响自己的学习。”
刘夫子这话占远无法理解,不过夏轩却能够明白。
学习格律,必然要由一个由简到难的过程,然而前人的诗词集这个东西,里面记录的大多都是该前辈的成名作品,因为不成名的作品很不容易保存下来。
诗词格律的教育,每个先生都有自己的教导方法,在一定意义上来讲,这也是一种不传之密。
但是不管教育方法如何,一定要从简单易懂入手。
语言文字是现实的一种映射,比如只有一个人在现实中见过桌子这种东西,当说到“桌子”这个词的时候,才能够迅速的对上号。
而古人的诗词集,则往往是其人见识和阅历的凝结,这并不是小小的村童能力理解的。
虽然占远并不明白苦中的道理,不过还是很听话的没有去纠结这个问题。
对于夏轩,也没有被特别要求不要去看那些诗词集,在刘夫子看来,夏轩去借书只是一种小孩子的幼稚想法,反正那些诗词他也看不懂,肯定会知难而退的。
回到村里,午饭之后,刘夫子开始教夏轩二人学习格律,至于另外四人,依旧要学习经义。
刘夫子不知从哪里找来两块刷着黑漆的平整木板,让两人来练习写字。
夏轩二人一直用的沙盘来练字,但是沙盘跟笔墨相差很多,即便是在沙盘上写的再怎么好,也很难直接转移到纸面上。
必须要尽量让他们尽管学会用毛笔写字,但是直接用墨在纸上写,那也太浪费了,穷人家的孩子没有这样的资本,所以要先用毛笔沾水在木板上练习。
富人家的孩子练字都是拿着字帖描红的,但是没有钱的穷人家只能用这样的笨办法。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到了五月初五。
占家屯距离县城较远,刘夫子害怕当天赶路会耽误时辰,前一天下午便带着夏轩和占远来到县城。至少另外四个少年,他们想要参加县学的考试,怎么也要等到明年了。
占家屯才来了两个人,其他村也多不到哪里去,所以县城里面的客栈也还够用,只是一天五十文的价格让人有些肉痛。
清晨,夏轩起床洗漱完毕,出门房门,发现隔壁房门还关着。
昨天,刘夫子本来有意让在夏轩和占远住一个房间,不过夏轩没有用夫子破费,而是自己出钱,所以刘夫子也不能强行让两人住一个屋。
小胖子占远晚上不敢一个人睡觉,只能跟刘夫子住一个屋,不过倒省去了他的房钱。
伸手敲敲房门,夏轩发觉里面没有回应,还隐约听到打呼噜的声音,于是又加大力气使劲敲了两下。
阿~哈~过了一会,刘夫子睡眼惺松地打开房门,而小胖子依然在里面呼呼大睡。
“夫子,已经过七点了。”夏轩说道。
“哦,”刘夫子迷迷糊糊地点点头,向着床上打呼噜的小胖子一指,“你去把他叫起来。”
自己怎么就答应跟这家伙住一个屋了?刘夫子心里那个郁闷,这家伙大半个晚上不睡觉,弄得自己也睡不着,等睡着了又打呼噜,结果自己还是睡不好。
夏轩看看正睡得死沉的小胖子,问道:“夫子,占远昨天是不是睡晚了?”
“岂止?”刘夫子撇撇嘴,“这小子太紧张了,躺在床上睡不着,不但一个劲地翻身,还不时找老夫说话。现在他倒是睡得香了,老夫可被他给搅和惨了。”
“夫子,”夏轩向刘夫子行了一礼,说道,“依我看来,还是让他多睡一会儿吧,毕竟此处距离考场也不远,而且还有两个小时。夫子如果不介意,可以到我屋里再休息一会儿。”
占远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精神紧张是难免,而人的睡眠不足,整个人的状态就可能会变得很差,发挥不出应有的水平。
“好吧,”刘夫子点点头,同意了夏轩的意见,然后打着哈欠说道,“不过我就算了,我也不考试,就不补什么睡了。”
“夫子要不要去用早饭?”夏轩又问道。
“算了,”刘夫子摆摆手,“老夫食欲不佳,你自去。”
出了客栈,不远的地方就有卖包子喝粥的地方。客栈自然也有饮食,不过价格自然也要高上一些。
夏轩吃了几笼包子,喝了两碗粥,然后又买了一些包子带回去,等到占远醒来,早饭的时间恐怕就已经过了。
县学位于县城西面,本次考试的地点就在这里。
此处原本是王座学堂,叫做文山书院,乃是县中豪门胡家建立的学堂。现在胡家将学堂进献给县衙,又经过再次扩建,便成为如今的县学。
由于占远醒的迟了,所以当夏轩二人来到县学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县学的院子很大,沿一条主干路分开左右。此时两边院子的空地上皆摆满了桌子,这些桌子平时供弟子上课学习,此刻则被用来进行考试使用。
主干道的中央,同样摆了一张桌子。相比两边的桌子,这张桌子则要大了许多。
围绕这张大桌子坐着几人,中间一人有三十多岁模样,额下留着短须,头上束一方天青色的丝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