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此时的小山寨在黑夜里光彩夺目游走的火焰与冲天的剑气在这小小的寨子里四处交错让半个天空亮了起来,然而仿佛说好了一样,就在许榆树一指之时,突然三人眼前骤然一暗!
“哈哈哈哈!老班啊!你服不服!”洪亮入黄钟大吕的声音再次响起。
狗剩儿定睛一看,只见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提着一把长剑搭在了比他高出一头还多浑身墨绿色的另一个老头的肩膀上,所有的火焰与剑气都粉碎在空中,这时候可以看到山寨另一面的小山头上的许多火把,有许多与狗剩儿朝夕相处的山匪,还有几个锦衣华服脸色墨绿的年轻人,赤红的眼睛隔了这么远的看得见。
“干爹!”狗剩儿见尘埃落定,拧身飞窜到树上,扯着嗓子大喊大叫:“我许师姐来了!干爹!那个满身绿油油的老王八蛋是谁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老苟总觉得那边山头几个脸色墨绿的的年轻人的脸色更绿了几分。
刘七爷呵呵呵的笑了起来,没跟狗剩儿扯这些没用的:“狗剩儿,你师姐呢?待会你带着你师姐和老苟跟着这个绿老头班赛罗一起出海。”
班赛罗冷哼一声,胡子好像都翘起来一些。
许榆树这时已经来到近前,轻皱眉头,对着刘七爷行了晚辈礼:“师叔,我师父跟林望打了一场,现在生死不明,榆树不能走,我还要给师傅报仇!”
老苟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刘七爷看了眼许榆树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师父不会有事,你们都得走,不然我们这些老家伙放不开手脚。”接着又看了眼老苟,说:“保护好他们两个,六龙坡的那把刀你也一起带走。”
狗剩儿这终于认真起来,他突然平静下来的脸上分不出喜怒:“干爹你是要我逃命吗,我已经快要进入宗师境界,不管什么事我总能帮上忙。”
刘七爷摇了摇头:“就连大宗师都未必抵挡得了地仙的一招半式更何况你还不到宗师,这件事牵扯的关系太过复杂我以前一直心存侥幸,但没想到他们还是坐不住,你们必须走。”
说话间三股锋利的剑气破空而出,在空中稍一扭动化为三道极坚韧的剑光在狗剩儿三人身上一缠。
三人未等反应过来顷刻间就昏厥过去。
刘七爷做完一切,对着一旁静立不语的墨绿老头班赛罗抱了抱拳,绿老头只是冷哼一声,瞥了眼已经站在身边的几个年轻精灵径直离开。
年轻精灵们互相看了几眼,走出三个人对着刘七爷施了一个奇怪的礼节然后分别抱起已经昏厥的三人,然后一起随着班赛罗离去。
……
……
海上的风湿湿的,带着腥味。
许榆树病怏怏的躺在大船上一间屋子的床上,一个浪打了过来带起的船体震动令她脸色更苍白了几分,最后忍不住扒着床边对着床下的一个淡青色不知什么金属的痰盂干呕起来,惊醒了在一旁椅子上昏昏欲睡的狗剩儿。
他轻轻拍打了几下许榆树的后背,然后回到桌子旁提起一壶温热白水在摆好的三个碗最左边的那个里面倒了半碗水,然后一手提壶一手端碗,走到床边把碗递给许榆树。
“师姐好些了吗?来,喝点热水吧。”狗剩儿隔着窗户看了看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接着说:“我一会儿去问问老头什么时候能靠岸。”
虽然有着一身武功但依然是女子的许榆树接过碗还是没能免俗的嘟囔:“喝热水喝热水,以前在山上我不舒服师父师娘也叫我多喝热水,好像是什么灵丹妙药一样!”
狗剩儿挠了挠头看着眼前这个病怏怏一点没有刚见面时那股英气的师姐手足无措的说:“干爹说女人身子不舒服就应该多喝热水啊。”
许榆树撇了撇嘴,低头喝完热水把碗交给狗剩儿后在床上扭了几下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然后挥了挥纤细好看的手说道:“你不是要去找班前辈吗?快去快去,我要躺一会。”
狗剩儿干笑几声,回身放下水壶又回头看了看许榆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走了出去。
甲板被阳光照耀的发出温和的淡黄色的微光,站在船边手扶木栏的老苟在狗剩儿眼中变得有些不一样了,狗剩儿站在许榆树的房门前绞尽脑汁才终于想到了那个词。
仙风道骨。
但转过身得老苟无情的打破了这个在狗剩儿心中称得上意境的画面,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像是怕人看不见一样的完全露出,两只小眼挤在了一起,搓着手晃悠悠的走到狗剩儿面前。
“狗剩儿,许姑娘怎么样了?来来来,跟老苟去边上吹吹风,这风吹得真是一个舒服。”
狗剩儿原本因为担心干爹所以低沉的心情更加糟糕几分。
“老苟你个王八蛋!我干爹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你还在这吹风!”狗剩儿捏了捏拳头接着说:“老苟啊,听干爹以前说你身子骨打熬的极为精悍,来过几手?”
老苟一愣,神情变了一下然后继续呲着牙笑呵呵的说:“这小木船哪能经得起你折腾,哎呀呀这会儿风怎么大了,我得赶紧回屋里躺着了,年纪大了经不起风吹。”说罢就要迈步。
狗剩儿哪能让他走了,伸手一拦:“行了行了,跟我去找老头问点事。”然后扯住老苟的肩膀就往船那头走。
老苟肩头一颤,不动声色的脱离狗剩儿的手,在狗剩儿不善的目光中自觉地跟他并肩而行:“狗剩啊,七爷真跟你提过我?什么时候的事啊,那天许姑娘来我也在那怎么没听到?”
狗剩儿一歪脑袋,脸上似笑非笑:“你是想问干爹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的武功,现在后怕了吧。”
老苟讪讪,有些尴尬的笑了起来:“哪能啊,老苟我一直对刘七爷忠心耿耿,哪来的劳什子后怕。”
狗剩儿撇撇嘴,没搭理老苟。
许榆树房间到班赛罗的屋子并不远,狗剩儿看到了门前,咧开了嘴:“绿老头!咱们什么时候到岸啊。”
“叫个前辈你会死啊!这老头可是能跟大宗师境界的七爷过招!”老苟呲牙咧嘴的小声嘟囔。
班赛罗的房间并没有动静,但旁边一间屋子的门突然打开,一抹深绿晃了出来。
“你这人真是无礼,老师正在休息你赶紧走开。”这抹深绿在狗剩儿眼前站定,这是一个有着浓墨眉毛眼睛烁烁有神的彪形大汉,此时正一脸鄙夷的怒喝:“你若还不走库尔就把你扔下海里去!”
老苟在一旁变了脸色,他深知狗剩儿的德行,从小在山上野惯了虽然心眼不坏但跟着一群山匪强盗耳濡目染也就对刘七爷还有些尊敬对其他人哪有什么礼来讲。
果不其然,狗剩儿原本还带着笑容的脸一下子沉下来,眼睛一瞪就要撸袖子上前。
“狗剩儿!”因为离得不远所以一听狗剩儿大叫就知道要出事的许榆树不知什么时候扶着木墙挪了过来:“休要无礼,还不给这位库师兄赔礼!”
说完又挣扎几下强自站定,苍白的脸上挤出些笑意对着那边自称库尔的精灵大汉抱了抱拳:“狗剩儿从小野惯了没什么礼貌,库师兄还请不要介意。”
这时库尔反而有些尴尬起来,他一只手挠头一只手冲着许榆树连连摇摆:“我不姓库,说起来我只是四级魔法师,当不得师兄。”
许榆树笑了笑:“听老苟说四级魔法师差不多就是宗师境界了,师兄还是当得起的。”说完瞥了眼在一旁见到许师姐不知所措只能讪讪的狗剩儿接着说:“我这师弟是想请问班前辈到岸的事情,既然前辈休息那我们还是先回去,等前辈有空再来。”
“这事我也知道,若是风足大概还有七八天,要是风弱只靠人力怕是要大半个月了。”库尔听着许榆树一口一个师兄心里很是舒服,赶紧说出了几人的疑问,然后接着开口:“许姑娘脸色不太好,还是回房休息,有什么事我直接去通知你们。”
许榆树笑着点点头,伸手招呼狗剩儿。
只见狗剩儿屁颠屁颠傻笑着走过来,腆着脸角叫了声师姐。
“师什么姐,快扶我一把。”许榆树漂亮的眼睛向上翻了翻:“以后不许这样无礼!”
狗剩儿满口答应,搀着许榆树的胳膊回了房间,老苟也在跟库尔抱了抱拳之后回到了甲板上继续吹他的风去了。
一时间,船上安静下来,只有风声和阳光,没人注意远处那抹沉甸甸的铅云!
……
“气血如同狼烟,浩荡而出直冲云霄!大海中央怎么会有武者地仙!”惊天的雷霆之下的大船岌岌可危,老苟十指颤抖满脸苍白盯着远处模糊身影喃喃自语。
狗剩儿强自挪开目光只见一道巨浪袭来不由大呼:“船要翻了!”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这几天一直无事怎么突然天翻地覆!”大船轰然碎裂,许榆树被巨力扯到空中慌忙中抓紧几块木板落入水中,看着入眼的狼藉有些歇斯底里的叫喊!
远处的身影不再望着天空,随意向这边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