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至、端午到。
夏至后的三天便是端午了。这几天府中热闹非凡。大家都沉浸在了一片喜悦之中。在府里府外忙忙碌碌,准备着一切该准备的物资。
而几天前夜里发生的那件事,似乎也已淡忘在了众人的脑海。
父亲也闭口不再提飘香院小雅的事情了。
倒是母亲,这几日笑容颇多。
私下里,紫鹃笑着道:“少夫人已经很久未得到老夫人的夸奖了。”
有多久?惋惜也早已记不清了,是三年前,还是五年前,或许更早。惋惜不愿再去想,如今她要做的,便是为母亲铺好各种关系,让母亲过的开开心心,这便足够了。
“小姐,你看着菖蒲挂在这里可好?”紫鹃询问的声音打断了惋惜的思维。
惋惜抬头看着悬浮于门上的碧绿色菖蒲。一种清新淡雅的气味围绕在鼻尖。
笑笑道:“很自然呢!挺好的。”
惋惜随手递给紫鹃一个香囊。紫鹃脸上显出一副惊讶之色。惊讶中包含着一丝激动与兴奋。
嘴里喃喃道:“这是给我的?”
“嗯。”惋惜平淡的道。
“谢谢小姐。”紫鹃已是眉开眼笑。
今日里,她便见小姐亲手做了的几个香囊。老夫人一个,少夫人一个,苏定少爷一个,芍药一个。虽是心里羡慕,但自知身份差距。亦没敢奢望。
料想不到,小姐心里还惦记着她。
一年一度的龙舟大赛即将开始。
苏定早早的便起了床,待收拾完毕,便来寻找惋惜。
远远的,便大呼起来:“妹妹,去看赛龙舟咯。”
紧接着,便是芍药关切的声音。
惋惜见此,不由得浅浅一笑。犹如莲花般绽开在嘴角。
紫鹃看的呆愣了,小姐年纪虽小,却已有不俗的姿容。
“妹妹,真是好看!”苏定的眉间尽是笑。
惋惜的脸上升起一丝绯红,白里透红的可爱脸蛋,更添几分娇嫩。
“更是心灵手巧呢!”芍药在旁笑道。
“连芍药姐姐都取笑我!”惋惜羞恼道。
“老夫人自今早收到小姐送去的香囊,便时刻离不开手。嘴上直夸小姐聪慧,体贴呢。”
“可不是吗,芍药姐姐,你看、你看?”苏定急急道。
紫鹃望去,那香囊上纹刻着一只金虎。气势轩昂、栩栩如生。便是静态,亦透着几分威武,似是随时便会活过来一般。
再回过来看了一下自己香囊,一只黄鹂俏丽枝头,那灵动的眼睛炯炯有神。微张的嘴巴仿若在歌唱着自然的美好。
“怎么都杵在这啊?”
“大夫人!”芍药微微低身,请了个万福。
“夫人万福!”出神的紫鹃在闻言后,急忙请安。
“娘!”
“娘!”
两个稚嫩的童音同时响起,在玉莹心中留下了甜甜的味道。
“我准备带妹妹去看赛龙舟呢?”此时的苏定已放下了香囊,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娘亲。
王玉莹转眼望向惋惜。
惋惜的脸上亦露出一脸期待之色。
玉莹便笑笑道:“那便去吧,路上小心点。”
在侧的芍药躬身道:“请夫人放心。老夫人那也给奴婢下了命令的!”
“那便麻烦芍药你了。”
娘亲平日里对待下人向来和善,却不知为何独独对那二娘态度恶劣。
正在惋惜思虑之际,苏定已是迫不及待的拉住了她的小手,向外奔去。
一路上,留下一连串的嬉闹声。
苏州城的护城河,已是人山人海。
攒动的人密密麻麻,摩肩接踵。
几艘精致的龙舟停泊在护城河边,等待着决战的来临。
在小水楼阁上,几个如今在苏州城中最有名气的人,静静的品味着杯中的茶水。这幽香静谧之气与窗外的喧嚣格格不入。
“苏爷,最近小道上有传闻,您家中的纺织丝线似乎出了些问题呀?”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
“金爷,我苏家的丝线都是要进贡给当今圣上的,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有些话、有些消息还是说不得、听不得的,是要掉脑袋的。”苏嵘的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口吻中的反击绵中带刺。
那中年男子讪讪一笑。重新端起茶杯,低头细细品味。
“嗵!”一声声清脆的鼓声在众人耳边乍起,震得耳朵‘嗡嗡’直响。
“要开始了!”小水楼上的荣知府站了起来,立在窗前向外看去。
与他一并站在一起的便只有那金爷与苏爷。
“要划动咯。”苏定摇着小手兴奋的叫嚣着,嘴里咬着半块龙酥饼。
惋惜静静的坐在凳子上,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
一个侍童过来,低声的向芍药问了声:“还需添些糕点吗?”
芍药看了看盘中已所剩无几的糕点,点了点头。
“哟、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没吃过东西吗?”
这一句话引得众人侧头竞望。
苏定的脸色顿时‘唰’的一下,羞红一片。嘴里的龙酥饼竟不知是咽下还是吐出。
为了这次赛龙舟,苏州知府特意给苏州的两大世家设置了供女眷孩童观赏的楼台。苏定挑了个最耀眼的位置,以便能更好的欣赏赛龙舟。
早起的苏定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响,见到些糕点,便肆无忌惮的吃了起来。完全未去考虑更多的事。
芍药心疼苏定,亦未加制止。
在苏定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不知所措的时候。
惋惜站起身来,望着那妇女淡淡道:“糕点放在这不就是给我们吃的嘛?这有何错?你自己不知,还不允许我们吃了。”
轻轻的话带着坚定的理由。
妇女一时气结,不知如何反驳。众目之下,竟不自觉的扬起了自己的右手。
苏定神色一变,一个闪身,挡在了惋惜身前,那凌厉的眼神狠狠的瞪着妇女。
阳光甚是明媚,暖暖的,洒洒洋洋。
但妇女的身上却有着一股寒意,在苏定的注视下,全身竟有了一丝颤抖。
心中生下退却之意,但旁边众人的笑声却刺耳无比。
在这苏州城的名贵中,她不能丢了面子,妇女定了定神,欲挥下手去。
“放肆!”一声娇喝,生生的停住了妇女的手。
芍药面目沉黑,冷冷道:“苏家的嫡子、嫡女也是你敢打的?”
听闻此话,妇女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