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深起誓的话语中,让人有着一种错觉,一种似是跨越了千年的等待,今日终于等到了和她携手白头之时。
“感谢上苍,没让我再度错过你。”
音儿……
好温柔好温柔的声音,清冽中淡淡的忧伤,如风如烟般飘渺。
“谁?谁叫我?”云听音在一片迷蒙难辨方位的雾气中苦苦的找寻着。
她不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但心中有份难言的不安,她一定要找到他,找到那个如清风般温柔而清新的男人,她不能再让那个男人独自忧伤了。
音儿……
“你在哪里?告诉我你在哪里好吗?我想见你,好想好想见你。”她向着那片迷蒙大声呼喊着。
音儿……
我就在你身边……
“在我身边?是谁?到底是谁?”
此时迷蒙在慢慢的散去,点点微小的荧光在凝聚。
虽不清晰,虽只是一个朦胧的背影,但她却看清了……
白发,如雪般的白发,在风中飞扬舞动着,如似从天而降的雪丝飞旋。
“好美呀。”云听音不禁感叹着。
可那缤纷的美丽中,却有着让她揪心的感伤与孤独,而且那份感伤与孤独似乎有着极强的传染力,在刹那间也将她感染了,泪水不自觉便流下了。
那是一份有着漫长等待的思念和情意,就似是一缕为了守候心爱的人而忘了流动的风。
然,风如果忘了流动吹拂,那还是风吗?
一阵清新抚过她的脸颊,将她的泪痕拂去,感觉是那样的熟悉,曾经何时也有过这样的记忆,只是她想不起了。
“你是谁?”她的声音微微的哽咽了,“告诉我好吗?我想找到你。”
音儿……
能在你身旁看着你,够了,我不可以再贪婪的向上天要求些什么了……
真的,够了……
那如雪的白发也在慢慢消散的声音中,再次化作无数的点点微光消失了。
“别走,别留下我,不要,不要,不要连你都不要我了。”云听音彷徨不安的恳求着。
可从那夜起,那一直以来陪伴着她成长的声音不再出现了,不论她在梦中如何的哀求着找寻着。
每每从梦中醒来,总难免泪湿了颜面,但也不知从何时起,每当她哭醒时,总有一双藏在银色面具下的眼睛在担心着她。
修长而温柔的为她拭去泪水,声音清冽如似梦中的他,也似那个背叛了她的男人,“小姐,再睡会吧。”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摇摇头,“不了白虎,今天我感觉身体好多了,想到湖边去走走。”
“好。”白虎一如既往的顺从她的意愿。
白虎,她的全能保镖,是的全能,他几乎什么都懂,不论是医术、武艺、烹饪还是艺术,甚至于诡异的异术他都懂,可最为她痴迷的就是他弹得一手好钢琴,每当她心烦意乱时,他的琴声总能洗去她所有的烦忧。
可除了这些她对他便一无所知了,不管是身世样貌都很是神秘,因为这些父亲没说过,白虎也从没说过。
白虎,自从父亲将他留在她身边后,他便如似空气一般存在她周围,无声无息,让人时常忘了他的存在,可每当她需要他时,他总是第一时间出现,为她这副娇弱的身躯遮风挡雨。
空气?
云听音想伸手抓住那不可触摸,却真实存在在身旁的空气,当然她更知,那是徒劳的。
蓦然间,她想起了梦中那如雪的白发,那忘了流动的风。
如果风,忘了流动,那还是风吗?
她坐起身来,拒绝了白虎递来的鞋子,光着脚丫下床来,走向窗边,看着透着一丝红的东方,突然问道,“白虎,如果风忘了流动,那还是风吗?”
白虎没像往常一样,毫不犹豫的回答她,而是愣了片刻,“不是,是空气了。”
“空气?”云听音回眸看着他,在那一丝朝阳的映照下,他的银色面具映出夺目的光彩。
“是呀,空气。忘了流动的风,便成了空气,不再能感觉得到,可真真实实,无时无刻不存在身边。”所以我才感觉不到身边的那个人是你。
最后那句是她对梦中的那个他所说的。
“小姐,清晨凉意重,请多加件衣衫再出去吧。”白虎的声音很轻,没惊扰到她任何的思绪,却清晰的让她的听见了。
云听音淡淡的一笑,“白虎,你真的很温柔很体贴,谁能成为你的妻子一定很幸福。”
闻言,白虎的双眸虽藏匿在那银色面具内,但云听音却真切的感觉到了他的倏然黯然神伤。
“怎么了,白虎?”
“没什么,小姐,如果没什么吩咐白虎先退下了。”
云听音看了他许久才点点头,“嗯,你去吧。”
看着白虎走出自己的房间,他的背影和那个信誓旦旦说要守护她一生,却最终背叛了她的男人是那样的相似,思绪突然翻涌而上。
西门监兵,一个她倾尽所有去爱的男人,最终他以一句喜欢她,只因为她和孪生姐姐云听风长得太过与相像而已,而在云听风决定爱他的那刻起,他说他不想再骗她了,他要和姐姐云听风结婚了。
他们结婚那天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生命危机中,所以他们的婚礼她没能参加,就算能参加,她也不可能给予祝福他们,因为在看到他们携手的那一刻她一定会心痛的死去的。
从他背叛她的那天起,她以为失去他她会活不下去的,可如今时过了五年,她虽活得平淡无味,却平静而安宁。
许是得益于五年前那场危机,姐姐云听风终于答应捐出自己的骨髓救她了,但戏剧性的是,在三年前,在一场车祸中他永远的离开了,姐姐也成了永远的植物人。
“监兵……”
五年了,这个名字封存在心里五年了,如今再度道出,她以为不会有所感触了,却依然让泪水浸湿了眼眸。
她无法骗自己,他——西门监兵,是她今生唯一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