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阿婆让我把热水端去洗脸的时候,我蹦哒着,结果把水弄翻了,全部洒在脸上,痛的我哇哇大叫,阿婆嗔怪了我几句,帮我上了药,我吵着要阿婆陪我睡,黑夜里,阿婆的眼睛亮亮的,给我讲了好多小时候的事情,我就在她温暖的臂弯里睡着了。
我梦到古安在油菜地里为我画像,然后,就再也没有离开我,仿佛这八年的执念,都不存在。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了床,掐准了时间去学校,没有迟到,到教室的时候,所有人都用一种既惊讶却又敬畏的目光看着我,我觉得我就像只猴子一样被人观赏,不禁吼了一句,“看什么!”
于是所有的目光都从我身上撤开了,只有一道含笑的目光,久久不散。
“嗨!”女生笑吟吟地跟我打招呼,我嗯了一声走到位子上。
对于我冷淡的态度,她却觉得没什么,反而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一直来贴着我,一开始我赶她走,她就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我实在不想跟她过多纠缠,索性就默不吭声了。
看到她,我就像看到曾经的自己一样,那么小心翼翼地跟在古安身边,生怕他离开。
她笑着说,“我叫洛颜,才转来的,你叫安陌对不对,你真的好酷的耶,我都听他们讲过你的事情了,真棒!”
我不知道是不是城市转来的孩子思想跟我们这的不一样,总之我那些恶劣的行为在这儿叫做坏,可是她居然说,这是酷,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我,也就皮肉不笑的回了一句,“怎么酷了?”
她嘿嘿地摸了摸鼻子,一脸神秘地说,“你猜。”
我撇了撇嘴,白了她一眼,“爱说不说。”
她却果真没有说,我也没有太在意,然而,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天洛颜和古安一起,看到了我和那个孩子之间的事,听到了我恶劣的话语,也看到了我朝他扔的那两百块钱,也是后来我才知道,洛颜跟我说打一架,其实是想和我做朋友,她并不是什么坏学生,相反,是个乖乖女。
然而,她没有说,我亦不知道,后来我常常在想,若当时她说了,或是我问了,那么后来我们所有人的结局会不会都不一样,可惜,没有如果。
之后,洛颜就一直在旁边说着关于我的八卦,问我是不是真的,我听着那些千奇百怪的版本兀自好笑,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可以这么神通广大。
他们说,我不允许他们去古安家,是因为我在那里摆巫术,怕他们破坏了我的阵法,而阿七,居然变成了我和巫师的信使,所以才会让老班束手无策。
我哭笑不得地听着洛颜乐津津地讲着这些虚构的事,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从七岁到十五岁,没有一个人敢跟我玩,而且看我的眼神是那么的怪异。
农村最忌讳鬼神什么的,这么听来,要是有人敢跟我玩,还真是不正常。
我没有说阿七不正常的意思啊。
洛颜一直在旁边问我是不是真的,我没有说话,老班突然进来,看到我的时候显然吓了一跳,甚至很夸张地问了一句:
“我是在做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