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太太打了丈夫一下,而何老太太喝住何振英后,问何莫:“阿莫啊,你一回来就昏睡这么久,可把祖母吓坏了,你到底是怎么受的伤?”
何莫道:“没事,和同袍们耍着玩的,是我自个儿没当心。”
何莫这时伸了个懒腰想要起身,没料这一使劲,胸口立马疼得钻心,何莫“哎哟”一声,便又赶紧躺倒下来。
三个大人跟着慌了一下,急着问:“阿莫,你怎么?”
何莫脸色一阵煞白,口中还念叨:“我这鬼身子,还得去见皇上呢!”
何大老爷问道:“何莫,爹还没问你,你为什么跑回来?”
何莫道:“爹,是马将军派我回来给皇上送信。”
“那信呢?”何大老爷忙问。
“我包袱里。”何莫答了,转头四处寻摸自己包袱。
何大太太赶紧将包袱递了过来,何大老爷取出信,道:“可不能因为了你耽误大事,我现在就把信给皇上送过去。”
何莫点了点头,等他爹快走到门口了,何莫突然“哎”了一声,何大老爷以为他还有话说,便转了回来。
没想到何莫这一开口,竟是说:“爹,您见皇上,就说我此次伤到了心肺,不知道命还能不能保得住,求他派昌云公主来瞧我一眼,也好了了我的心愿!”
何老太太一下子捂住何莫的口,道:“阿弥陀佛,童言无忌,神佛原谅啊,这孩子尽瞎说话呢!”
何大太太也戳了下何莫的脑袋,骂道:“你个小色鬼,和你老爹一个德性!”
这边周元帝很快接过了信,当着何振英的面便打开了。
何振英偷眼瞧着周元帝的神色,唯恐他突然发怒。不过周元帝看完信后,倒自己笑了出来,抬头问何振英:“振英,你家何莫回来了?”
何振英点了点头,回道:“这孩子本该亲自来给您送信,可他一回来就昏过去了,臣临来之前,他还让臣向皇上请罪。”
周元帝有些吃惊,问:“他不是伤都痊愈了吗?”
何振英也愣住了,道:“皇上如何知道他受伤的?”
周元帝挑了挑眉,示意他上前来看信,何振英还有些犹豫,周元帝笑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是马元成喜欢你儿子,故意放水让他回京城走一趟的。”
何振英将信拿在手上一看,果然通篇都是马元成夸赞何莫之词,其中特别提到彩云城之战何莫带兵与萨丹兵肉博一事,又讲述了他舍身救人,差点丢掉性命的经过。
何振英看到最后手都开始抖了,心中一阵阵后怕,更不敢相信这信上所提之人,就是自己那个好卖弄小聪明、凡事得过且过的儿子。
周元帝道:“没想到我家阿敷倒蛮有些眼光,看来这女婿也算差强人意了。”
何振英听了这话,突然有了底气,道:“陛下,臣有个不情之请。”
周元帝道:“说吧,什么事?”
何振英道:“臣之犬子这次回来,一路没有休息好,太医都看了,说他是一路劳顿,才导致伤口复发。如今何莫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可否请昌云公主拨冗去见见他,也好全我家那傻小子的心愿。”
周元帝“嘿嘿”一笑,道:“我猜,你家那傻小子一定让你带话,说是他伤得快不行了,想见公主最后一面。”
何振英嘴一下子张得老大,想不出周元帝怎么会比自己还了解何莫。
周元帝斜了他一眼道:“得了,朕知道了,就让何莫在家等着。”
何振英赶紧谢恩告退了。
何莫得了消息,便在家耐心守候,这几日难得可以偷懒,何莫反而寝食不安,时不时便要坐起来向门外张望,只盼着何敷快些过来。
可是直到何莫伤口结了疤,可以自如活动了,阿敷还是左等不来,右等不至。何莫有些火急火燎,马将军给他的日子没剩几天,要是再见不着阿敷,他这趟便是白回了。
不料,阿敷这时候居然又出现了。
原来,周元帝故意想让何莫着急,所以拖了几日才告诉女儿,何莫回来了。果然女儿都是心生外向,老爹话还没说完,阿敷已经跑得没影。
周元帝突然后悔,早知这样,不如瞒着这丫头,也不许何莫进宫,让他们见不着才好。
何莫瞧见阿敷,竟是一下子愣住了。难怪都说女大十八变,几个月没见,阿敷不仅个头拔高了,五官也渐渐长开,就连身材也起了变化,隐约的竟有了些绰约之态。
只是阿敷见到何莫,却不似以往那般亲热,反倒有了些少女的羞涩。何莫知道她这是长大了,虽颇为遗憾,但心中也隐隐有了别的期待。
何莫走上前道:“阿敷,我这次是专门回来看你的,没料到身子骨不争气,你别怪我!”
何敷吃了一惊,问:“莫哥哥,你怎么了?”
何莫觉得必须给阿敷一个仰慕自己的理由,于是故做不在意地笑道:“没事,我只是帮人挡了一箭,虽然差点就死了,还好我命大,总算是活着见到了你!”
阿敷顿时紧张起来,问:“你现在可好些了?伤口还疼吗!”
何莫对着她摆了个架势,笑道:“我如今无事了!”
阿敷这才放下了心。
何莫突然问道:“阿敷,你希望我做个英勇威猛的大将军,还是一个整日陪着你过小日子的驸马爷?”
阿敷愣了一会,道:“我第一是希望莫哥哥平平安安,其他的,你就做自己喜欢的事便好!”
听了阿敷的话,何莫激动不已,要知道在上一世,阿敷曾跟何莫说,莫哥哥一定要做到大将军。结果他为了尽快爬上高位,变得急功近利,因此招致马云成嫌隙,继而也不为周元帝所喜。于是才有了后来,他与徐卫走到一块,绞尽心思助他复辟大楚,而最终在若干年后实现了当大将军愿望。
只是到了那时,由于周元帝政治上的失败,阿敷已被逼嫁给徐卫,而他竟自以为识大体,将阿敷拱手相让,全然不顾她的哀求。只是此后的日子,何莫便总在夜深人静时,用买醉来麻痹自己。
何莫抹了抹眼中的泪,道:“阿敷,你发誓,一定要等我回来,不管什么人,什么事,都改变不了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