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氏听着璧婳的话,感觉有些怪异。可是转瞬一想,可能是呆着久了,这些古人都说的是弯话。简单的话,都要转好几个弯,听说了,也就难免会多想。而璧婳,想来暂时是没什么坏心眼吧。两个人现在差不多,唯一不一样的是,她如今有了子嗣……
本要安慰自己的佟氏,越想越混乱不安,璧婳看着却道“好好的养胎吧。有这么一个宝贝,可比什么好话都强。”
佟氏略略的点了点头,抚着肚子的手顿了顿,放着不动了。璧婳也没说什么,不过是看着时候就走了。
“主子。”宛柷看着佟氏眉间轻蹙,往日的娇媚好似都掩去了一样,说不出的柔怜。
“没事。”佟氏知道宛柷关心,看着自己的肚子,终是一叹。
“主子放心吧。奴才就是拼了命,主子和小阿哥都会好好的。”宛柷开口,完全的安慰话,听得佟氏莞尔轻笑“怎么一个个的,都说是小阿哥。”
宛柷一听,有些羞涩,但还是道“不管是不是,叫着叫着,也有个好彩头。说不定,那就是一个乖巧的小阿哥!到时候,主子的好日子也算是来了。”
“好日子?”佟氏嘴角轻抿,看着宛柷的眉角轻挑“这样没根底的,以后休要说。再让我听见了,也不要怪我不论主仆情谊了。”
佟氏说话,有着说不出的冷意。宛柷听着一愣,而后明白的坐着惊惶的应下。
“都说说。不然我听着别扭,别人听着怕还以为你主子就是那样的跳梁小丑。只会拿这些东西,来夺宠。”佟氏微抬头,好似重重的呼了一口气。看着宛柷,轻道。
虽然佟氏没有发火,但宛柷还是明白的。因此,对此也是上了心,点头的退下了。
等只有佟氏一人的时候,佟氏才双手有些发抖的抚着肚子。睫毛宛如蝴蝶的翅膀,翩翩起舞。其实佟氏对于璧婳,是很有信任的,这都是因为梦里那些原身的记忆。可是现在想想,璧婳在宫中在受宠,这会知晓她得子嗣了,竟然就与自己相近。之前宛柷就有提过,自己却不愿想。
可今日提起了争宠,她之前没有那样的心思,差点都忘了两人的关系可是共伺一君!就是古人,但女人又怎会对着这样关系的女人有好颜色的?
佟氏一个人呆着,慢慢想着以前看的宫斗戏的总结,若是有目的的交好,唯一的可能就是孩子。璧婳如今没有孩子,但这些日子的呵护小心,孩子也许是无碍的。唯一的危险,就是去母留子!
不过,佟氏转头想到如今的情形,只能平日小心。等佟夫人进了宫,再且说论了。
璧婳眼眸轻眯,好似是太阳太大的缘故一般。走在长廊里,心里暗算了一下,离佟氏闹出见红,悼妃不好快有半个月了“点心送到乾清宫了吗?”
“等着皇上下朝不久,小厨房就把点心出炉送过去了。”柳月回道。
就这么又过了好些日子,悼妃身子好不好,璧婳不知道。不过皇上却是开始翻绿头牌,不过白日有时过去永寿宫看看。嫔妃可是等了一个月多,也是使了浑身的劲,要夺皇上的宠爱。
足了三个月的佟妃也不时的走动,皇上虽不能过夜,但还是偶有翻牌。而皇上硬是把阖宫大小嫔妃都临幸了一遍,宫里闹哄哄的夜里,好几次都听闻一夜不睡,和着低级嫔妃,还有宫女不介意的厮混着。璧婳听着这些,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消息,原本不信皇上荒淫的璧婳,总算是领教了。
一直冷冷清清的翊坤宫,皇上也一直没有过夜。不少的嫔妃对此嗤笑,璧婳却是乖乖巧巧的,皇太后看来完全就是听话的样子。因此虽然面上心疼,却只是淡淡的让璧婳忍耐,让皇上想起自己。
就皇上这个样子,璧婳怎么可能忍耐?可是,皇上的荒唐,璧婳心里也不能忍受。前一刻还是柔情的叫着婳娘,转个眼,就像那些官家的纨绔子弟一样。甚至还要下流,竟然一夜几女,丝毫没有芥蒂和要求,这哪里像皇上了?想到那些开了脸,去请安的格格庶妃,便是越发的不舒坦。
倒是难为恭靖妃一点都不介意,那一脸的理所当然,璧婳算是领教了。
不过,璧婳这边是嫌弃,吴良辅那边就来通报,皇上要来翊坤宫。
璧婳心里就好像一团火一样,怎么也没办法平静。只让廖嬷嬷出去见吴良辅,反是坐不稳的转个身,去了长春宫。
“我的姑奶奶,这个时候了,你来做什么?”璧婳一股风似得,刚通报了元妃娘娘后脚就进了长春宫正殿,就坐在了炕上。一边的恪妃放下了书,看着璧婳这般,一边说着,一边让人都退下。
“我来了,你还能赶我走不成?”璧婳也不客气,硬邦邦的回道。
恪妃看着璧婳,这样的无赖行为显然一愣,而后说道“你来自然好。可是这个节骨眼,皇上要去你那,你来做什么?”
璧婳瞟了一眼恪妃,恪妃抿了抿唇“皇上去哪,我这个妃子的再不上心,多少还是有些人手,怎么也是知道的。”
“这也未免太快了些。”璧婳有些小孩子的小声回道。
恪妃缓缓一笑,看着璧婳的神情,好似明白的道“可是吃醋了?”
璧婳对于恪妃的不正经,依旧不客气的回了一眼,而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瞄了恪妃一眼道“不至于说吃醋,可是皇上那般,你倒好似没什么反应。”
恪妃听璧婳这一说,是真的笑了“那你说该有什么反应?”
看着璧婳抿唇不语,挑起嘴角,带着几分讽刺道“难道,你过来就想让我知道今日皇上翻了你牌子,看我怎么哭?”
璧婳猛地扭头,看着恪妃端着一张脸,说不出的讥讽模样,连道“自然不是。我只是,只是觉得,皇上来了,我竟不知”
“不知怎么反应?”恪妃接了下句,璧婳点了点头,看着恪妃如水的眼眸,竟是带着几分苦涩“知道为什么皇上恩宠,我却不敢受吗?”
璧婳摇了摇头,但想到这会,又点了点头。
恪妃也不介意璧婳的反应,更多的是意料之内“皇上其实和蒙妃们的性子更加相似,唯一不一样的是,皇上看不得杀生,看不得那等子动刀子的事。”
璧婳还是有些的懵懂,恪妃心底有些挣扎,但最后还是道“不要看皇上重汉,可加上有个皇太后在旁的压力,皇上越发的纵容自己。对待女人上,皇上就是一个没有开化的满蒙汉子,丝毫没有规矩。这种一夜几女的事情,其实都是正常的。”
璧婳听着,修剪圆润的指甲刮着指尖,安静的等着恪妃说话。
“就是悼妃,其实都是一样的。蒙古的男人只要看上了一个女人,宠上了,就算是一个很低贱的女人也可能当个正妻,地位更是稳稳当当的,没人敢质疑。不过,只要一日不是正妻,那就是奴才,只要男人不说什么,管你再得宠打了杀了也不会有什么。”恪妃看着璧婳面色有些不好,却不知道璧婳的指尖都隐隐的发白。
恪妃顿了顿,璧婳看着道“那正妻,岂不知只手遮天?”
“自然不是。”恪妃听此一笑,看着璧婳“你想得太好了,那男人疼你,可以捧你坐正妻,风光荣耀。但也可以把你不要了,到时候,只怕也活不长久了。”
“所以,”璧婳疑惑。
“所以除了一家之主,所有人都是奴才。”恪妃一直都是轻言细语,好似不经意的语气道。璧婳却不能接受,皇上之外,除了皇太后,所有的人都是奴才。这个理,她知道,可是这个奴才,她从来不觉得是那种可以轻易打杀的奴才。至少,她家中,就没有那样的奴才。
可是这么一转头,原来她,就是这样的奴才,不值一提。
所有的风光还有体面,不过是因为她是一宫之主,并非那样没有依仗,没有地位的女人。那她一直以来的做样,说来,岂不就是那般的可笑?还有这些日子的备受冷落,那些嫔妃明里暗里的话,都像刀一样刮着。
“你可不用伤心。”恪妃看着璧婳垂头,沮丧的模样。便是伸出手来,把璧婳略凉的手拉着,开口道“我这么说,是想说皇上并不像我们,对待这方面总是看得很开。皇上尊贵自然不会多想,在他看来本就正常的事情,又怎么会无故的改呢?恭靖妃她们也是一样的人,没有人说,没有愿意听的人说,皇上也就这么自然自顾的。你啊,就不要多想了。”
璧婳眉头皱起,扭着头,看向恪妃道“这么说皇上无心,那为何你却避而不受恩宠,反把皇上推开?”
本是拉着璧婳手,已作安慰的恪妃,闻之此话。默默的手收了起来,抚着衣袖的娇嫩的兰花道“可养过花?”
璧婳摇了摇头“算不上养。都是底下的人,每日养着。”再看看那袖口的兰花“何况是兰花?那可是要精养的物,我最不会了。”
“是了。兰花若得不到精养,岂能活?”恪妃看着璧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