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料顾长宁，上头交待的话不多，却句句将他的心肝脾肺肾统统虐了一边，叶惜朝那个阴险的男人抽着烟，烟雾腾起，隐约可见一张俊美的脸透着丝丝青白之色。
混在叶惜朝身边二十多年，即便是八年前腥风血雨的改朝换代，他杜末笙都没见过这般拿捏不准的叶惜朝。这个男人，太狠。对旁人如此，自己亦然。
“她伤，你伤。”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杜末笙整个灵魂都不好了。
C市是有个有着历史文化沉淀的城市，盘踞着四大家族，分别是顾白萧章，四家在经济、政治上根盘交错，彼此互相扶持着也互相牵制着。
明明才分别了三个月多，一回到故土，顾长宁心头的不断泛着白色的泡泡，整个人轻松甜美了不少。
“长宁啊，我可不太喜欢C市。”杜末笙笑眯眯地摸着下巴，望着C市阴下来的天空。
“为什么？”
“你猜。”
“..”顾长宁沉默。
不喜欢C市，杜末笙没骗人。他在血腥的里待得时间长了，嗅觉和直觉比常人敏锐得岂止一倍。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挥之不去。
顾家的宅子可以说是很大了，但是和叶惜朝的别墅相比，倒相形见绌了。顾博云，她的父亲，深邃的五官略略淌着岁月的痕迹。
“这位是？”目光投向一旁本想做透明状的杜末笙。
“爸，我们单独谈谈。”不想牵涉无关，顾长宁从从容容地开口，顾博云压了压眉眼，算是同意了。
顾博云的书房沉闷乏味，顾长安常常搂着顾博云的脖子撒娇地埋怨着，爸，好好的书房，你弄得像个监狱一样。
你个孩子，怎么说话的。
每每换来的，是顾博云低朗的笑声。
比起姐姐，她却不同。她喜欢书房里侵染出的书香，好似连灵魂都可以安抚下来。她好静，顾长安好动，她免不了被她时不时地嘲弄一番。
“长宁，长安是对不起你。”
“爸——”
顾长宁低低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听不出多大的情绪：“我，结婚了。”
“..也好。”
良久，顾博云轻轻吐出两个字，长宁的性子温顺，闹不出什么波浪。苦涩如一抹嫩绿的茶叶在心头弥漫开，顾长宁温婉的眉心流转着微不可闻的寂寥：“爸，我会原谅长安的。”
还没走出书房多远，顾长宁脚一软，腹部的重量急速地下移，身子如败蝶直直跌落。
宋景丞——
记忆中，宋景丞总是笑得那般儒雅，白色衬衫散发着淡淡的青草味，俊美的面容加之高人一等的成绩，使之轻易地荣登C大校草。她不是校花，C大里面美女如云。
淡淡的消毒水味儿充斥着鼻翼，顾长宁幽幽转醒，杜末笙那种分明被吓死的刷白面容惨戚戚的移到跟前：“长宁啊，你可总算醒了。”
“多大点事啊，这么激动干嘛。幸亏孩子没什么事。”杜末笙眼角一酸，差点儿掉下泪来，亏得他眼明手快一把稳住她的身子，匆匆送到医院，这才勉强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小命。
“渴——”喉咙处像有火源燃着似的，一开口便沙哑不已。
杜末笙将顾长宁扶了起来，递来一杯水，难得欲言又止：“长、长宁。”
“嗯。”顾长宁认认真真地喝着水。
“孩子不光是你的，也是叶惜朝的。你如果真的弄没了，你的小命可能就真的没了。”一个理智久了的人，理智一旦坍塌，盛怒状况，那完全是凭着本能砍人呐。
“顾长宁，话已至此，你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上心或不上心，旁人干预不得，但后果，不是你一个人可以承担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