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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追忆

“下雨了啊……”对于克罗亚来说,这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

慢慢握紧手中盛着回天丸的小盒子,克罗亚叹了口气。当他做出处死奥维的决定的时候,曾经有一瞬间的犹豫。

两人从少年时代就认识了,那时候,克罗亚只是一个无心权势的“纨绔子弟”,他有一个哥哥,是他非常崇拜的人。

无论是学识还是实力,哥哥都远远强过他,那时候他的梦想就是做一个无忧无虑的闲散贵族,打从心底里就没有想和哥哥争什么。

可惜,要是一直那样的话,就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些波折了。

从学院毕业后,克罗亚闲来无事,就想要叫上奥维一起去当佣兵,到处走走。查尔斯担心他在外出什么意外,就让他稳重一些的哥哥陪他们一起。

起初,兄弟俩依然是亲密无间,不过奥维和他哥哥两人似乎是不怎么对头,关系只是一般。

有一次,三人接了一个任务,要护卫一个商队到附近的城池去。就是在那个时候,克罗亚第一次见到了希纳斯。

两人不愧是兄弟俩,竟同时倾心于美若天仙的希纳斯。不过,在哥哥面前一直有些自卑的克罗亚并没有奢望希纳斯能够看上他,只要能每天看到希纳斯他就很满足了。

再远的路都有走完的一天,等到达目的地后,三人已经和希纳斯混得很熟了。

在离别的前一晚,哥哥将两人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她,并且当着克罗亚和奥维的面向希纳斯求婚,希望她能够和他们一起回帝都让查尔斯为他们主持完婚。

希纳斯了解了他们的身份之后,并没有露出任何吃惊或是惶恐的神色,仿佛两人皇子的身份跟路边的小摊贩并没有什么不同。

受到哥哥的求婚,希纳斯也没有高兴或是不知所措,反而是一副很苦恼的样子。克罗亚记得她当时是这么说的:“这么说来,你是大皇子,将来肯定是要接管帝国的,如果我嫁给你的话,以后岂不是就不能随意的出来玩了?不行不行,太闷了,我不愿意!”

哥哥一听就急了,连忙跟她保证,说以后一定会多陪她出来,一定不会让她感到闷的。

希纳斯摆摆手:“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刚才我说的只是客观原因。最关键的是,你这个人太闷了,整天老是把那些大道理挂在嘴边,好无聊的。

相比之下,克罗亚就好多了,虽然他每次看到我都很拘谨,但我早就发现了,平时他可是很能闹的。非要让我选的话,我肯定会选克罗亚的。

小亚亚,你脸红了哦~嘻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很喜欢我。哼哼,可惜你胆子太小了,都不敢跟我表白的。没意思,走啦~”

现在克罗亚已经完全想不起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了,关于那时的记忆,只剩下了希纳斯提着裙子蹦蹦跳跳往回走的样子。

第二天,克罗亚终于鼓起了勇气,邀请希纳斯一行人去帝都作客。本来他并没有指望希纳斯的父亲能够答应,毕竟这关系到商队的行程,也不是希纳斯一个人能作主的。

但他显然低估了希纳斯的撒娇能力,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他父亲不得不临时改变了行程,同意了希纳斯的要求,只是因为她想要去帝都玩玩。

那一段日子,克罗亚对希纳斯展开了疯狂的追求,其他的什么都不顾上了,连他哥哥逐渐疏远了他都没有发现。

皇天不负有心人,克罗亚的努力终于让希纳斯同意了当他的女友。当希纳斯点头答应的那一刻,克罗亚只感觉自己是在梦中,巨大的幸福感充斥着他的胸膛,他恨不能让全天下的人分享他的喜悦。

没多久,克罗亚就带着希纳斯去见了查尔斯。查尔斯也对她十分满意,并且承诺将来亲自为他们主持婚礼。

也许是爱屋及乌,十分讨人喜的希纳斯很快就成了查尔斯的心头肉,要不是很快她就会成为他的儿媳,他都有收她为义女的心思。

连带着,查尔斯对克罗亚也越发的亲近起来。因为查尔斯并没有兄弟姐妹,并没有处理兄弟间关系的经验,导致他并没有及时发现克罗亚哥哥的心理变化,也就为后来发生的悲剧埋下了伏笔。

眼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成了弟弟的未婚妻,父亲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对自己十分重视,克罗亚的哥哥内心渐渐变得扭曲了起来。

但他并没有立刻表现出来,而是将心事埋在了心底,每天则更努力更完美的完成查尔斯布置给他的任务。

查尔斯依然会像往常一样夸赞他的能力和才干,但他听在耳朵里,只感觉无比的刺耳,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自豪感。

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做恶梦,梦里查尔斯传位给了克罗亚。克罗亚继位后,笑眯眯的牵着希纳斯的手,将他打入了大牢。每次他从恶梦中醒来,总会感到巨大的恐惧,窗外漆黑的天空似乎都变成了牢房中乌黑的墙壁。

眼看克罗亚和希纳斯的婚期将至,他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和愤恨。就在两人结婚的当天,他在酒水中下了迷药,率领着自己的亲兵,想要逼迫查尔斯退位让贤。

正在他就要得逞的时候,奥维却突然从旁边冲了出来,从一旁士兵的手中夺过一把长剑,准确的刺入了他的后心。

原来克罗亚哥哥的变化奥维一直都看在眼里,他也曾告诫过克罗亚,但当时的克罗亚完全沉浸在幸福当中,并没有当一回事。而奥维在查尔斯面前又说不上话,最后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密切的关注着他的行动。

婚礼刚一开始,奥维就发现了不对,他并没有喝下杯中的红酒,而是佯装中招倒在了一旁,趁着其放松警惕的时候,才一举将其击毙。

等众人都恢复过来,查尔斯草草为他们举办了婚礼,就把自己一个人关了起来。直到三天之后,克罗亚才再次见到他。

查尔斯一出房门,就下达了他身为皇帝的最后一个命令,将皇位传给了克罗亚。自己则只带着法杖,来到了尼亚学院。从那以后,查尔斯再也没有进入过皇宫内城,而是就此在尼亚学院定居了下来。

“在想奥维的事情么?”一双如玉的纤纤巧手轻轻揉搓着克罗亚的太阳穴,打断了克罗亚的沉思。

轻轻将希纳斯涌入怀中,克罗亚将头靠在她高耸的胸脯上:“奥维曾经救过我们俩的命,没想到,今天却是我亲自下命令将他处死的。人生真是奇怪啊……其实,只要他不是对娜娜他们下手,我一定会赦免他无罪的,哪怕是将我这条命还给他都无所谓。可惜,他却选择了唯一一条我不能容忍的道路……”

希纳斯微微一笑,没有劝他,仿佛根本就没听到克罗亚的话,而是指着他手中的小盒子:“这个就是回天丸吗?快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被她一打岔,克罗亚从悲伤中脱离了出来,哭笑不得的将盒子递了过去,心里倒是好受了许多。

……

同样沉浸于回忆当中的还有怀特。

短短一天的时间,他从天堂跌入了地狱。父亲死了,他本以为自己也会随他而去,却没想到,牢房的门打开的时候,迎接他的并不是闸刀,而是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上午的时候,这里还是整整洁洁,到处有来回忙碌着的下人,但现在只剩下了满地狼藉,所有的橱柜都被翻得乱七八糟,看样子值钱易于携带的东西已经都被带走了,整个院子就像是被土匪光顾过一样。

怀特靠在屋外走廊上的柱子上,已经没有了淡定从容,只余下满脸的颓废。

呆呆的看着从一旁滴落下来的雨帘,怀特的视线已经没有了焦距,他的脸色时而开心幸福,时而变得痛苦万分,到最后只剩下了怨毒愤恨。

“啧啧,怀特少爷,夜间赏雨,您还真是有雅兴啊……”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怀特一个激灵,他的脸色瞬时平静下来:“你是……卡帕奇?”

雨幕中,卡帕奇身穿黑衣,撑着魔法盾静静的站在那里,他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呵呵,怀特少爷记性很不错嘛,竟然还记得我,倒是省的我浪费口舌了……”

怀特一皱眉,扶着柱子站了起来:“少废话,你来干什么,我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不要着急拒绝,你难道就想这么一辈子都被人软禁着吗?想像一下,在你只能抬头看天的时候,李允却牵着维娜小姐的手,谈情说爱。可能再过一段时间,两人的感情会越来越好,很快就会结婚生子……”卡帕奇脸上带着恶魔般的笑容,低声诉说着。

“别说了!你给我住嘴!”怀特再也不能保持冷静,他冲进雨幕中,任由豆大的雨点打湿了他的衣襟。

“……不过,这些都跟你没什么关系了。你只不过是一条可怜虫而已,只能躲在这里舔舐自己身上的伤疤,却不敢走出去亲手为自己报仇。你竟然还有心思在我面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就为了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卡帕奇自顾自地说着。

“够了!你以为我不想出去吗,你以为我不想亲手杀死李允那个混蛋吗?你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还能做什么?你告诉我,告诉我啊!”怀特跪在水潭中,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

见刺激的差不多了,卡帕奇也不再继续讽刺下去:“如果我说我能够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呢?”

跪在地上的怀特霍的抬头:“你说什么?!”

卡帕奇脸上又挂起了恶魔般的笑容:“我说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亲手报仇。不过,代价就是你今后的自由,甚至是你的生命。你可要考虑好了,留在这里,没有自由但还有命在,一旦你答应了,最后不但要失去自由,而且很有可能丢掉性命!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再来的……”

眼看卡帕奇就快要离开院子了,怀特突然喊道:“等一下!不用等一天,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但你能保证我可以亲手复仇吗?”

卡帕奇转过身走了回来:“我不能保证,你现在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是用命赌一个机会还是苟延残喘,愿不愿意完全在你,我不会强迫你的。”

怀特使劲攥着拳头,咬着牙狠狠瞪着他,似乎要上去跟卡帕奇拼命。不过很快,怀特的表情就垮了下来:“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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