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韵没好气地白眼道:“知道了。”她内心深深怨念陈菊打断了她想要和艾深继续交流的想法。
张韵拉着洛小鱼从艾深身边走过,秋天微凉的风吹起洛小鱼额前的刘海,无意中露出一道不规则四边形的疤痕。
这道疤痕的色泽还有些新鲜的红,艾深估摸着大概是受伤没多久,第二次见面便带了瓶祛疤药膏。
额头的伤是可以愈合的,可心里的伤确是难补的。
谁也不知道洛小鱼到底经受了怎样的打击,才会变得如此自闭。
那天,甄善美去做礼拜去了,带着她虔诚的伪善,在教堂里闭目朗诵圣经,想象着死后上天堂的日子。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教堂里的牧师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瘦老太太,虽然牧师并没规定不能结婚,可她为了表示对主的虔诚,空闺几十年,无情无爱。
这样一个不相信爱情,不相信男人的人,整天满口爱,仁义之类的,未免可笑。
教堂里,大家都叫她崔老师,她有着很高的学历,听说是博士毕业,熟读基督守则,可多年来,她只是个牧师。
也许,一个女人,想要升职是困难的,哪怕是在宣扬“上帝面前人人平等”的教会里。
原来耶稣也是蔑视女人的,要不然圣经开篇为何要编造出男人由上帝出,女人由男人出的谎言呢?
可崔老师是一个高学历人才,她其实早已经识破这一谎言,可为了上帝赏赐的饭碗,她不得不睁大眼睛,练出一身说瞎话的本事。
基督教的信奉是本着免费的原则的,不像是佛教,道教,冠冕堂皇地用开光,画符的手段敛财。
可这免费的体恤下,也有不少自愿捐款的教徒,其中捐款最踊跃的要数甄善美。
她每次来都是成百上千的捐,崔老师站在她身旁,双手合十,颇像泰国人的打招呼,“主会保佑你的,天堂的大门为你打开。”
甄善美小心翼翼地回一句:“阿门。”
不信教的人会觉得有故弄玄虚之嫌,信教的则看到了上帝的光辉普照人间。
甄善美带着光环回来的时候,天近傍晚,还没走进院子,就能听见一群孩子叽里呱啦的吵闹声。
她的脚刚迈过门槛,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还有陈菊扯着尖细嗓门的呵斥:“贱骨头,这群小赤佬,猪头三……”
陈菊骂人总喜欢堆砌大量的贬低人的话,她虽然不是上海本地人,但生活在上海十几年,耳濡目染,正儿八经的上海话说不出来,脏话拉出来就是一大套。
一个半跪在地上揉眼睛的男孩看见甄善美走进来,像是见到阎王一样,爬了起来,虽然甄善美经常标榜自己是上帝派来搭救他们的恩人。
“哪能了?”甄善美扶着镜框,手里抓着本厚厚的圣经。
陈菊将两个罪魁祸首提到甄善美眼前,除了那个刚刚跪在地上的男孩之外,还有一个个子稍高一点,皮肤黝黑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