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腿脚一阵发麻,竟在星魂面前跪在了地上。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不知一团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闷得她透不过气来。
从未觉得自己这样的怯懦,和。。。。。。恶心。
她爱他,竟至于赔了师兄性命,和自己的傲骨,尊严。
就像那些话本子里为情情爱爱飞蛾扑火,不知世道炎凉,人心凶险的千金小姐般,如此的。。。。。。无聊,滑稽!
喜欢一个人,为他倾尽一切,是世间女子心中最甜蜜的牺牲,可是在这之前,也得掂量掂量,这个人值不值得这样做!
日头渐渐隐在层层叠叠的云絮后面,薄薄的,恰像窗纸上的剪影,模糊不清的,在天际晕了一小片浅浅血色。
少女心中激烈交织的情感,在这样薄凉的日光下,一寸寸安静下来。
安静成了死的灰,成了尘土掩埋的花瓣,曾经茜窗下的花香脉脉,暗香涌动,三月里的杨花作舞,水上飘零不知何处是香丘的落红点点,被那样深的寒,被那死灰般的安静掩埋成了久远的传说。
只剩下清晨微湿的枕巾,沾了心底自以为干涸的泉中流水,记录了深夜里的辗转不安。
雨曈自失一笑,现在的她已经完全镇静了下来,镇静到,可以算计星狐狸的程度了。
她没有直起身,从怀中摸出一方雪白丝帕捂住了唇,小小的身子蜷缩起来,像是婴儿在母亲腹中的姿势,压抑的咳嗦声响起,星魂蹙眉回望,只见她瘦弱的肩一耸一耸,像是虚弱的蝶儿翅膀。
这时战局几乎完结,所剩无几的墨家人还在抵死抗争,但已成不了多大气候,赵高与皇帝在高塔之上没有下来,在这么一个时候,想要藏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少年盯紧了少女瘦弱的身子,只想着趁这时候将她藏起,把她囚在他为她建的宫殿,锁住她的翅膀,让她一辈子在他身边,什么人也别想抢走。
这想法只是一瞬,少年自嘲的笑笑,轻轻走向少女,扳过她的脸,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一手揽过她的腿弯。
雨曈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柔顺的,缠了上去。
她搂住少年的背,诡异的笑笑。
握着丝帕的掌间,几星银色冷芒,闪烁微光。
罗生堂从未如此安静。
迷幻的神迹一旦消失,只会留下无尽苍白的现实。
东皇浑身僵硬的跪在宽大的宝座上,那人悠悠闲闲的把头枕在他腿上,头上的玉簪顺着滑若流水的发滑落在地,叮当轻响。
无瓠子随意伸出手指,摸索着找到东皇脸上面具的边沿,抠啊抠,面具很紧,他抠了一会没抠下来,怒了,干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恨恨的一手把住东皇的肩,不让他乱动,一手又去抓挠那面具。
“别抠了,那面具上被我施了禁术,你是弄不下来的。”
无瓠子气急:“东东你好心狠,你家师兄这么大老远跑来见你,连面都不让我见一个,小子活腻了是吧。”
东皇嘴角抽搐,自家师兄这张嘴,真真是令人受不了,只想想个办法给堵上。。。。。。
“什么禁术能难倒我无瓠子,我倒想见识见识。”他笑眉弯弯,突然一把把东皇按在身下,凑近了他的脸庞。
东皇微怔,舔唇却发现已是口干舌燥,心中的喜悦惶恐蠢蠢欲动,身子陷在柔软的宫锦中,丝毫不敢动弹。
无瓠子有点嫌弃他身上浓重的龙脂香,粗鲁的剥掉那厚重的服饰,只余下单薄的月白中衣,嗅着那熟悉的冷梅香气,才满意的点点头。
他的唇是淡淡的樱色,琉璃般的晶莹,携着微凉的香气轻轻贴在冰冷的面具之上。
空旷的大殿里传出一声脆响,面具从中分成两半裂开,露出一张俊秀苍白的青年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