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上车的时候,王云若已经没有伤心了。她在那等待的六个小时内,用她自己的思维很快地就把离别的痛苦转化为了实现梦想快乐。王云若知道,在七八个小时之后,有一个上海在等着她。
王云若没什么行李,身上背着的包虽然大,但里面也不过就是几件夏天的衣服和一两件秋天的外套。王云若想到过冬天她该穿什么衣服,可是她的包实在是装不下很多东西。王云若也没有行李箱,她在爸爸妈妈面前还没有说好是去工作还是上高职。王云若也只有三百块钱,她不可能先花几十块钱或一百块钱卖个行李箱。况且王云若本身更加喜欢做一个背着包去流浪的那种感觉,虽然王云若是要决定做一个创下百万基业的富婆,但她身上的那一点点叛逆还是让她对侠女式独闯天涯的情怀难以释放。至于冬衣,王云若在想,或许在冬天到来之前她就能够赚一点钱买冬天的衣服了。
在火车上王云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直默不作声,别人和她说话她也只是免强答应。有人问她小姑娘你去哪啊?王云若这时就想给一个白眼给那个人,这种事怎么可以随便告诉陌生人呢?江湖险恶,王云若就回答说没去哪里。别人见她不愿意回答也自然就不再找她说话,王云若就这样一直沉默地坐了七个多小时。上厕所背着包,坚绝不吃别人的东西,不泄露自己的出门动机。王云若知道只有谨慎的,才是最安全的。王云若一直就只是看着窗外的风景,她觉得自己要尽可能看最多的东西,她是在进行着历练。或许某一天,她今天在火车上的见闻就是她人生经验中宝贵的财富。良田、房屋、铁路货车、小站推车卖食品的阿姨、过往城市的街道,王云若都一一记在心里。王云若的意识一直在说,从今天起我就是出过远门的人了,不再只是小城镇小乡村中的小屁孩了。王云若也认真地记着火车上乘务员,她看到有一个的人手臂上有个袖章显示那个是列车长,还有在某个城市停站时上来检查身份证的乘警,这些所有人都被王云若用心记住了。因为王云若在这之前从未有接触过这样职业的人。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王云若已经看不清车窗外的风景了。王云若随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心里也逐渐一点一点软弱下去。一个人的勇敢性原本也是和天色明暗存在一定关系的,更何况是一个人第一次去外地,并且还是一个女孩子。王云若有点没谱,她今天晚上应该住哪里?她只有三百块钱,除去买车票的一些,她只有两百多一点。王云若明白她是不能住旅馆的,她知道上海的旅馆一晚上应该是不会少于一百的。难道真的第一天开始就流落街头吗?一个女孩太危险了。王云若还是忘不了她是一个正当芳华的十八少女,她有时看到自己不同一般女孩子的勇敢和决心,然而仿佛是本能的意念一直在告诉她,她是一个女孩子,不管怎么丑她都是一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