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世后的三十四年中,她为他编写了《云游》《爱眉小札》《志摩日记》《徐志摩诗选》《志摩全集》等等书籍。
时过境迁,往事如烟,别人早已各有际遇,只有她一直关心着徐志摩文集的出版,一遍遍跑出版社,希望又失望,努力却从不放弃,她希望用实际行动表达爱和思念。
可是,她同时与翁同龢的孙子翁瑞午同居了快三十年,不然,她怎么生活呢?
她的卧室里一直挂着志摩的大幅遗像,从没有摘下来过,每隔几天,她总要买一束鲜花送给他。她对王映霞说:“艳美的鲜花是志摩的象征,他是永远不会凋谢的,所以我不让鲜花有枯萎的一天。”
她用那手漂亮的正楷,写下《长恨歌》中的两句诗“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放在书桌的玻璃板底下。她不再注意自己的形象,王映霞回忆说:“小曼把自己糟蹋得厉害,牙齿全部脱落,没有镶过一只,已经成为一个骨瘦如柴的小老太婆了。”
而那时,她不过四十多岁。
1965年4月3日,六十三岁的她在上海华东医院去世,唯一的遗愿是和徐志摩合葬。
这个要求被徐志摩与张幼仪唯一的儿子徐积锴拒绝了。
她没有子女,墓碑是堂侄陆宗麒、侄女陆宗麟在1988年为她立的,简单得有点儿简陋。
结束了一生的沉浮。
如果她像唐瑛,很早就清晰地了解自己,所有选择都围绕着名媛的路子规划,对情感没那么挑剔,日子会风光到老;如果像林徽因,对人生很清醒,明白什么样的男人真正适合自己,生活、事业、婚姻、爱情也能够和谐共处;如果像张幼仪,坚忍而独立,也会活出晚年的精彩。
可是,她都不是。她像月亮,必须依赖太阳的光华才能发亮,却希望太阳能够只照耀她的生活而不干涉她的自由。这个,太难了。
她虽然才华横溢,却从没有想过用自己的任何一点才艺筹划生活,相反,她花在这些爱好上的金钱难以计数,远远超过她和她选择的伴侣能承受的范围。
她一辈子活得旁若无人、逍遥自在,却从来没有得到世俗的两情相悦和现世安稳。
她灿烂、繁盛、肆意的身前,与凄凉、寂寞、飘零的身后,反差得让人唏嘘。
多情善感的她渴慕一个既有很多很多钱,又有很多很多爱的人。
只是,有很多很多爱的人往往挣不到很多很多钱,而有很多很多钱的人又付不出很多很多爱,她的痛苦似乎早已注定。
治愈你:
优渥的出身,清丽的相貌,最好的教育,让人侧目的才华,甚至,男人们趋之若鹜的宠溺。她一直像个被惯坏的孩子,理直气壮、肆无忌惮地享用生命的馈赠,在前半生里,没有半分珍惜。
于是,中年之后,曾经的佳人孤独地吞咽着自己酿造的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