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牵着陆晨秀的手要去医院。
“我没病，我不去医院。”陆晨秀甩开她的手往楼上跑。
陆晨秀向秦芳说了很多她是个正常人了。秦芳一次都没相信，说她可能是手术后遗症，在齐霖霖提示下觉得应该去医院复查。
“秀秀，你刚安静几天，怎么又不听话了？”秦芳跑回来朝着厨房嚷道，“小福阿姨，燕姐，你们帮忙拦秀秀。”
小福阿姨跟燕姐一听，赶紧走出来朝着楼上跑去，抓住了即将关门的陆晨秀，合力带着她往秦芳那里带。
不管陆晨秀怎么喊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三个人的拉扯。
“啊！”秦芳不小心摔倒在地，陆晨秀停止挣扎，跟燕姐合力扶起她，陆晨秀紧紧抓住秦芳的手，关切地问，“妈，你没事吧？”
“秀秀，听妈妈的话，我们去复查，你没事，妈妈才放心。”秦芳抓住陆晨秀的手带着她往外走。陆晨秀沉默了，跟着秦芳往外走。
“小福，你有没有发现秀秀小姐变了？”燕姐敏锐地发现陆晨秀不像以前那样痴傻了，可她的行为还是跟以前类似。
一个做惯傻子的人，总会遗留一些傻子的行径，不可能一下子就完全清醒。
“更加不正常了。”小福阿姨听完之后轻轻点头。一个傻子变为正常人，她本身就不正常。
燕姐不再说什么，她得多留意陆晨秀的动态。
陆晨秀被秦芳带到医院，挂了脑科，做了详细的检查，还拍了片子。
复查的人是张建，那个帮陆晨秀除去脑中隐藏淤血的人。
“陆太太，依据这片子来看，晨秀小姐没什么事。”张建看了片子后得出结论。
秦芳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陆晨秀一定是手术过程中出现了问题，才会安静得不像话。要知道，她每次出门，陆晨秀都是哭闹得厉害，这些天，陆晨秀不哭不闹，还笑着跟她说“妈妈再见！”
这太不正常了。
“妈，我就说我没病。”陆晨秀回头看秦芳，她所表现出来的还是以前的痴傻模样。
“秀秀，你不要说话。”秦芳把陆晨秀的头发挽在耳后，回头对着张建怒斥道，“你是新来的那个医生对吧！你会不会看啊？秀秀病了那么多年，你一个新来的医生能看出什么名堂？”
张建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不讲理的人，所以他淡然，伸手指了指门外，“陆太太，晨秀小姐的病例在我手上，我已经全程接手了，如果你不相信我，只能请您到别的医院了。”
“你……”秦芳无非是发泄内心的不满。
陆晨秀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脑子虽然清醒，却不知道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
张建看秦芳语塞递给她一张自己的名片，“陆太太，希望你相信我。”
资历深的医生都看不出名堂，指不定新医生有希望呢！秦芳心里想着，陆晨秀的情况一直很糟糕，死马当活马医吧。不过，她还是挺倔强的，收了名片不说话了。
张健询问陆晨秀一些情况，比如是否有偏头痛、脑袋发出嗞嗞的声音等脑疾。
“秀秀常常拍自己的脑袋，估计不止偏头痛，还有可能瘀血没除干净。”陆晨秀还没开口秦芳就替她说了。
张健耐着脾气看着她，“陆太太，我想晨秀小姐会比较清楚自己的身体，麻烦您出去等候。”
“秀秀她说不清楚。”秦芳不愿意出去。
陆晨秀对着秦芳说道，“妈，我可以回答的。”
“陆太太，请您尊重我的工作。”张健做了请的动作。秦芳很不屑，看到陆晨秀，哀叹一声出去了。
张健关上门，坐回去异常柔和地问，“晨秀小姐能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吗？”他知道她痴傻了十五年，所以对她特别上心。
“我脑子有时候会嗞嗞地响，我总是看到珠珠带我去玩，霖霖要求我做这做那，她总说是妈妈跟珠珠要我那样做的。”
出院后，陆晨秀脑子里每天都有过去发生的场景。那些记忆一直藏在她的脑海里，一下子被激活了。
张健点头，心里有了计较，写下一个单子，“我给你开一些药物，头疼的时候吃点，一个星期后再回来复查。”
张健写好单子递给陆晨秀让她去拿药，她不接，他疑惑地看着她。
“请问，我真的是个傻子吗？”陆晨秀鼓起很大的勇气问。
她每天都能听到秦芳跟齐霖霖的对话，她们总说她痴傻，她真切地听在耳里，总是很难过。
她跟秦芳说过自己不傻，本想跟齐霖霖诉苦的，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跟她说话。
张健皱了皱眉头，放下单子，打开陆晨秀的病历，上面写着她几乎都是不正常的。
“你也这样觉得？”陆晨秀难过地自语，“没有人能听我说话，她们都觉得我不正常，就连爸爸，我打电话给他，还没怎么说话，他就说让我乖，他要忙着开拓市场，很快挂断我的电话。”
这完全是正常人该有的思维。张健知道陆晨秀恢复正常了。这在医学界来说是个奇迹。他看过很多跟陆晨秀类似的病症，几乎都没有恢复正常的。
“晨秀小姐，你什么也不要想，安静地休息，静静地想，这是我的名片，你拿着，想不明白了就打电话给我。”张健不怎么会安慰人，随手递给她一张名片。
“你愿意听我说话？”陆晨秀惊喜地问。
“我有空的时候就可以。”张健点头。陆晨秀拼命地点头，只要有人听她说，她就很满足了。他工作的时候她绝对不会打扰他。
或许是太高兴了，陆晨秀居然哭了起来，秦芳冲了进来，刚要指责张健，张健先告诉她陆晨秀突然就哭了。
秦芳认真检查陆晨秀，陆晨秀说她没事，秦芳才作罢，带着陆晨秀离开。
陆晨秀把张健的名片放在手心，握得紧紧的。
“秀秀，只要有妈妈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秦芳打包票，她每次都这样说，心里却很担心，以前陆晨秀不懂，现在她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