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风衣盖住了肩胛才发现南方的冬天来得悄无声息,寒风无处不在,一来就狂风席卷玻璃响动的,更多地从脚往上窜,让你无处躲藏。
M市被寒冷冻住了活跃的气息,行人少了,马路宽敞了,走到哪里都有种静到骨子里的不安。
陆晨珠出国去了,她不再在社交工具上发表自己的状态了,也没人提到她,她就好像凭空消失一般,让八卦挖掘者摸不着头脑。
陆家的人不是在家里就是在“多士”。
陆晨秀狂打电话之后,她的脑袋似乎开窍了,有的没的总能说上几句。她凭借声音甜美、语气和缓,一个月能谈个三四个单子,业绩不再是垫底了。
陆庆宇忙着跨界投资,到L市各大小城镇开启城乡物流。这个大胆而又刺激的想法他足足失眠了三天,第四天包裹一捆就出发了。谁曾想过三个月后他回来了,至于什么原因,他不说。
秦芳偶尔在“多士”走一走,更多的时候跟贵妇朋友旅旅游逛逛街,偶尔还做下红娘帮一些小年轻搭搭线。
齐霖霖在“多士”开启了疯狂的业绩前列,鉴于陆庆宇跟秦芳都无心在“多士”,董事会对她的期待很大,想着过段时间她谈单子更成熟了,就提议让她当副董事带领公司前进。
陆家财产始终是陆庆宇拼出来的,传给他的孩子再正常不过了。
为什么会选定齐霖霖?陆晨珠没参与“多士”,陆晨秀业绩能力太差,加上她有十五年的痴傻历史,大家不敢把重任放在她身上。相比之下,齐霖霖正面形象深入人心,胜出的几率太高了。
这些微妙的关系大家都知道,齐霖霖总会有意无意地体现优越感,这点从她对待任赖更能体现。
顾西凯答应父母三十岁结婚并没赶走叶薇,顾荣华跟钟灵美很满意,他们忙于应酬,也不管他了。
顾西凯每天很早上班很晚下班,叶薇时常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发现他又不见了,不免内心失落。
她向顾家夫妻抱怨过,他们安慰她不要着急,说等她跟顾西凯结婚之后,这种冷淡的关系就会破解。她信以为真。
这个冬天格外冷冽,好不容易到了春天,仍旧冷得彻骨。顾西凯手中捧着一杯热水望着灰沉沉的天空在沉思。
“有没有晨珠的消息?”任赖冲了进来。
陆晨珠一声不响就离开了,任赖当时气坏了,她跟于示迅速赶到机场,飞机离开一个小时,她朝于示撒泼很久。
陆晨珠似乎要与世隔绝,大家都联系不上她,任赖很担心。
任赖在陆晨珠的社交工具上留了几百条信息,一个回复都没有。
今天,她实在忍受不住了,她问过陆晨秀,问过齐霖霖,她们说不知道。所以她想到了顾西凯。
“她很好!”顾西凯回头,陆晨珠每天都会发信息给他,告诉她自己的情况。
他手上的杯子早已凉透,他把杯子放在桌上。
桌边有盅汤,那是叶薇煲的,叶薇为了打动他,每天都会很早地起来,去市场买新鲜的猪骨头,煲汤送过来,他一次都没喝,冷淡的态度散发寒烈的敌意,叶薇感受到了却坚持着。
任赖松了一口气,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随手扔了背包不免抱怨道,“陆晨珠怎么回事啊,出国就出国,有什么了不起的,高傲得连我都不联系了。”
“晨珠很忙!”顾西凯坐到任赖的对面娓娓道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的时候,她就会起来,背着她作画的工具游走在热闹的街道上,找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坐下,比划着各式各样的人身形,着手作画,画好之后她会发给我。”
顾西凯讲到这里停顿了,陆晨珠发过来的画作一次比一次进步,其中还有别人润画的痕迹,他清楚地知道,那是他朋友周迈文的风格。
当时,他真怕应证了那句,“你在她身旁安放兄弟,你的兄弟动了心思,她爱上了他!”
“看你这表情,陆晨珠她移情别恋了!”任赖敏锐地发现顾西凯的皱眉大胆地猜测。
“不!”顾西凯摇头。
那天,陆晨珠发来了一副清朗碎花长裙,他一眼就看出裙尾的不规则幅度是周迈文惯常的伎俩。
他发信息跟陆晨珠发泄了小情绪。
陆晨珠发过来长长的文字:
我从初冬离开,那时候天还不太冷,短袖能应付着,匆忙间我就离开了,路上微冷我抱紧了胳膊。
我下了飞机打了车,来到了你过往居住过的地方,竟是如此亲切,我的心一下子就暖了。
我学着你学过的方法,画着你画过的人与物,背着你背过的文学典故,听着你朋友讲着你的故事。如此不同的你,让我倍感欣喜。
我打算初夏回国,跟你一起好好地面对我们的障碍。你是我的,别想跑。
顾西凯想到陆晨珠发过来的那段安抚他的简短文字,不知道多高兴,不经笑出了声。
“顾总经理,你没事吧?”任赖一直担心顾西凯跟陆晨珠被父母反对会因此发疯。
“我没事,谢谢你!”顾西凯看了看窗外,曾经许诺的三个月过去了,陆晨珠没有回来,再过两个月,就是夏天了,她应该就回来了。
“神经兮兮的!”任赖打了个哆嗦,“我就跟于示说你们一定不正常,受刺激太严重,说话的调调都不一样了。”
顾西凯抿嘴一笑,父母威胁反对那会儿,他以为他跟陆晨珠的爱情就要结束了,没想到静下来反而有不一样的情调。
生活不都是这样吗,本以为苦到走不下去了,一觉醒来发觉希望就在眼前。
“顾西凯,你跟陆晨珠的感情能走下去吗?如果有一丝的不可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要知道,陆晨珠是个死脑筋的人,尤其是感情这块,她认准了就一头撞下去的。”任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晨珠有你这样的朋友,我感到很欣慰。”顾西凯感激一笑,“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难不成因为一点点小挫折就放弃吗?”
“我们的爸妈虽然强悍了一点,但是他们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够幸福,也是能妥协的。”
“他们反对是出于诸多顾忌,他们怕我们有着不同的背景融合太难,生活太苦所以才想着找个‘门当户对’的让我们不那么累。”
冷静过后,顾西凯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顾西凯,你哪里来的自信啊!”任赖站了起来,“陆晨珠知不知道这回事?敢情你都有办法了,你真够阴险的,陆晨珠被你定得死死的,她还傻傻地跟家人对抗呢。”
“任赖,我不能失去晨珠。”顾西凯认真地说。
任赖感受到他的真诚,“祝福你们!”
“谢谢!”
“再见!”任赖站起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