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听到有些朋友话语间谈到自己的父母:我们家“老头子”,我家“老太太”。甚至直接称呼父母时也用“唉”等词语代替了“妈妈、爸爸”。中国近五千年的文化底蕴,从古至今,叫自己父母“老头子”“老太太”却是出现在近代,这是时代的进步?还是像一个朋友说的那样:家里人,没人挑这个。也许我们的父母没有一本正经地跟我们强调过这件事,也许在他们看来,一个称呼真的无所谓。他们在乎的只是我们平安地生活在他们的视线里,别无他求。父母是赐予我们生命的人,而不是上帝,我们倒霉的时候会说:亲爱的上帝……可是对于辛勤养育我们长大的父母,却少了几个字。或者找了几个不该用的字来代替,不能说不孝,不能说不敬,但这恰恰是一个不可忽视的称谓。
岳刚结婚五年了,起初,决定悄悄地过二人世界,享受着小日子的和谐幸福。后来,总是觉得生活里缺少些什么,父母说,该生个孩子了。他们也觉得应该如此,因为,当他们看到抱着孩子的年轻夫妇,一家三口甜蜜温馨的样子时,开始产生羡慕之意。
去年,在双方父母的关注下,他们有了自己的儿子。他们给他起了一个小名,叫“一朵”。一朵的到来,给全家带来了无穷的欢乐。岳刚这个年轻的爸爸,对于孩子的新奇程度,绝不亚于儿童对布娃娃的喜爱和好奇。看着他,盯着他的大眼睛,摸着他的小鼻子,数着他稀稀的几根头发,就像看着极其完美的外星宝贝。孩子的滑稽举动,更引来父母双亲们的哈哈大笑。
孩子出生后不久,岳刚就买了一部DV摄像机,这下子,每天下班之后,就有了另外一份工作——“摄像师”。被摄影的主要对象,就是儿子一朵。他睡觉时的样子,他流口水时的憨态,他嘻嘻的对着镜头傻笑,他洗澡时可爱的拍水动作,他不高兴时的哇哇大哭……他生活里的每一个时刻,每一处细节,都被饶有兴致的记录下来。他想这将是儿子长大以后最有趣的礼物,也是他们暮年以后的美好回忆。
几天前,孩子过周岁,双方父母还有亲戚朋友,都来家里为他庆祝。岳刚十分敬业的记录下举家欢度的情景。最后,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观看他的拍摄成果,一家人,其乐融融。最后,还播放了他之前给孩子录过的一系列镜头。母亲看着岳刚稍有遗憾地说:“你小那时候,哪有这个好东西,就是有,咱家也买不起啊,要不爸妈也会给你这样录影留念的。”“妈,没什么,那时大家不都那样吗,我不还有几张黑白照片呢嘛,也没什么遗憾的。”岳刚不太在意地说。父亲也叹了口气:“那时候,想想,怪对不起孩子的,这现在的孩子多幸福。”妻子说:“爸,咋还说对不起我们呢,我们这一代,不是比你们幸运多了吗?你们那一代,才是真的不幸啊。”丈母娘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活法,年轻那会儿,也有我们自己的快乐。只是追求不一样而已。这个生在什么年代,不是咱自己能说了算的啊。要不古代人都怎么活呀。”哈哈哈,大家都笑成一团。
父母亲戚们陆续走后,房间里安静下来。妻子哄着孩子去卧室睡觉了。岳刚又重新播放今天录的带子,他这才发现,父母的眼神里有时是天伦之乐的喜悦,可有时却有一种莫名的失落。尤其,那一段,他突然回过头,录到母亲在背后默默凝视他的眼神。画面定格下来,一直以来,他们都陶醉在自己的生活里,却疏忽了父母渐渐老去,渐渐虚弱的事实。岳刚看着画面上的母亲,怅然若失。这时,妻子已经哄睡了孩子,走到他的身边。俩人静静坐着,翻看着录制的画面,又拿出他们结婚时候的录像。可是,我们发现,对于父母的影像资料真的太少了,几乎就是没有什么专门为他们录下的。
岳刚意识到,手里的DV机,不光要录下自己走过的风景,庆祝的时刻,不但要给儿子录他的成长,更应该给父母录下生活。这不是给父母简单的制作一个动态的影像礼物,它更是留下的活生生的一种回忆。
妻子说,我们现在开始记录,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