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以后,学生们大多收拾用具离校,姜忻从教务处出来以后也赶去考场收拾自己的东西。
虽说比往常早放学,但到底是冬天,不过五点多天已经蒙蒙黑着了。姜忻走进教室的时候,因为光线昏暗,什么都没注意,走到自己的座位时才发现桌上竟然一塌糊涂。
白色的粉笔头和粉末被强力胶水糊在桌面,木质桌子上刻满了不堪入目的脏话,整张课桌已经面目全非。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忍住内心想要骂人的冲动。
她冷冷地看着从角落里慢慢走到自己面前的李思琪,脑中快速闪过一个念头,但脑子里已经乱的没办法思考,更来不及抓住那一瞬间的念头。
“回来啦。”李思琪笑了笑。
姜忻突然抡起一旁的文具盒狠狠地砸向李思琪,塑料盒子敲击她的头部发出一声闷响,与此同时教室的门也被从外面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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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有想过再次遇见的场景,也不是没有想过相对无言的尴尬。只是当这一幕真正来临时,心底多少会有些不好受。
岂止是不好受,简直整颗心都像被重重地打了一拳,痛到无以复加。
那是一种近乎迟缓的钝痛,却似乎有着千钧的力量,死死地压在心上。
姜忻突然想起一件与此刻毫不相关的事儿。
她十岁刚出头的时候,曾去过一次三亚,那是她至今为止唯一一次的海边之行。那时候她很喜欢海,非常非常喜欢,一到海滩上就撒丫子跑去游水。爸妈给她穿上救生衣,在一旁看着她玩水。
她很喜欢冰凉的海水,但当她稍微靠近深水区时,却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深深的寒意和恐惧。
就像是现在,当她再次面对将近一年未见的傅辞时,竟然害怕得不敢说一句话。
他穿着深驼色的大衣,两手随意地塞在兜里,一脸无谓的表情,眼神如水。眉目间好像变了很多,但又似乎丝毫没有变化。
姜忻摸不准他此刻出现在这里意欲何为,便强忍住心中的触动,没有管他,丢下手中沉甸甸的文具盒,面无表情地对李思琪说:“你那些下作的手段也真是小儿科,既然你想玩,那我们走着瞧。”
李思琪捂着额头被砸的地方,满脸阴狠,因为有傅辞在场而忍住没有还手。用“阴狠”这个词形容她或许不太恰当,但眼下姜忻也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了。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傅辞突然轻声笑了起来,缓步走到姜忻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记得以前他也喜欢这样看她,只是那时他眼中全然都是宠溺,如今却不辨悲喜。
“好久不见。”傅辞说,挑起一个嘲讽的笑,“姜忻,你跟以前一样,”上下扫视了她一眼,“一点都没变呢。”
姜忻心里一窒,瞪着他的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丢下一句“关你屁事”,拎起书包快步跑走了。
狼狈的姿态可以用“落荒而逃”这四个字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