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冕是来附近的冰点店里找朋友的，办完事情一出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原来她已经回来了。
剪短的头发已经长到腰间，被她扎成一束清爽的马尾，眼角眉梢都是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快乐的气息——那是他从不曾在十九岁的姜忻身上看到过的。
这些年她变了很多，但似乎又没变，素白的一张脸上一点涂脂抹粉的痕迹都没有。
算一算，他们已经三年没有见面。她刚去舒兰那会儿，他快要高考，情绪变得暴躁，很多次想要逃课去找她。可后来他还是放弃了，在电话里对她说自己去不了，她却仿佛松了一口气，要他好好学习。
他怄气，那以后再没有主动联系过她，而她仿佛已经忘了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叫周冕的人，一直在等她。
他找过她的朋友顾许乐，顾许乐告诉他，她已经和别人在一起。
他喜欢了她好多年……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了。从第一次见面，她吃着西瓜抬起头来，他猝不及防撞进她眼睛的那一刻起，他就喜欢她了。
十八岁那一年，他们阴差阳错成为同桌。那一年的时光仿佛是偷来的，连笑容都要一点一点地藏起来；而二十一岁这一年，他终于肯承认，他偷来的东西，早就已经物归原主了。
她走得干净利落，头也不回的，毫无眷恋的，离开了他的世界。
此刻他抱着她，明明该高兴的，心却开始抽疼起来。
她像是寄居在他心上的猫，有最温软无害的模样，却在每个漫长的夜晚，每个温和的午后，一点一点地，残忍地，将他的心抓个粉碎。
他……逃不开。
[04
第二天姜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她和顾许乐睡在一起，她还好一些，虽说浑身酸痛，但起码还躺在床上。相比之下，顾许乐就糟糕多了，躺在地板上，两条腿搭在沙发扶手上，裙子快要拧成一条绳。
姜忻坐起身，从头部传来一阵眩晕的感觉让她又跌了回去。她慢慢爬起来，环视四周，是自己的房间没错。
那么问题来了——她和顾许乐，是怎么回来的？
她想到头快要爆炸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她痛苦地捂住脑袋，终于肯承认，她的确是断片儿了。
她活动了一下身体，没那么难受了才起身把顾许乐扶到床上，然后去换了身衣服，简单洗漱了一下。
她出了自己房间，才发现爸妈不在家。客厅里静悄悄的，阳台上晾着刚刚洗好还在滴水的衣服，阳光洒落一地。她再往前走，发现了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的奶奶。
应该是刚洗完衣服，累得睡着了。
前两年在舒兰，她常看到像奶奶一样年逾古稀的老人，爬个楼梯都会气喘吁吁。那时候她还在想，自己的奶奶身强力壮，连续唠叨几个小时还不带喘气的，跟这些人不一样。
到底是一样的。奶奶老了。
姜忻有点鼻酸，以前她总是责怪奶奶对自己不好，但她其实是最关心自己的，只不过方式有些不太恰当，便被年少的她一直误会。
她轻手轻脚地去卧室拿了一床被子，再给奶奶盖上。心里想的是，以后再也不会和她顶嘴了。
然后去厨房，锅里有一些剩饭剩菜，她简单热了热，又蒸了一个鸡蛋羹。端着吃的东西回到自己卧室，顾许乐还在睡，姿势扭曲且不雅。她把东西放下，叫醒顾许乐，饭后两人聊了一会儿天，顾许乐就被她妈一个电话叫回家了。
姜忻收拾好东西，决定出门逛一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