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约翰庄园内,哀嚎声、哭喊声、奔跑声、惨呼声和火焰‘噼啪’的咆哮声响成一片,其中更是夹杂着房屋倒塌和重物落地的声音。
这里不再是和谐的乡村,宁静的边外小镇,而是人间地狱,末日中的火焰坟场。
尸体到处都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更是有还未成年和刚出世的,他们身上无一例外,全都插满了箭枝,死相极其可怖。
鲜血染红了大地,以致奔跑的人踩踏在上面都会发出‘吸啦’仿佛很粘鞋底的声音,只是如今却没有人顾及这些。
奔跑的人是不得不跑,因为火势在蔓延,他们的房屋已经被点燃,最重要的是,下一轮攻击他们不知何时才会到来。
他们是不列吞人,算是之前那个王国的亡国之民,也许是盎格鲁撒克逊王国的开国君王杀人太多,最终将他们安置在这里。
本以为还可以继续苟延残喘下去,却是没想到灾难会在今日降临,而且还是这么无声无息。
最后看了一眼亲人和朋友的尸体,又向满是箭枝,且即将被大火毁去的家园望了一眼,手无寸铁的他们只能逃向高处,尽快避到安全的地方。
圣约翰庄园外,数以万计的盎格鲁撒克逊弓弩手密密麻麻的将这里围了一圈又一圈,而且还不断有新的弓弩手从伦底纽姆的方向赶来。
来的不仅是弓弩手,还有连绵不断,拖着长长尾巴的车队。
车队赶的很急,连马儿都相继悲鸣不止,仿佛奔了很远的路,渐渐力有不支,以致迈出的蹄子都微微颤抖。
阴云密布,却是没有落下雨来,真是让人欢喜让人忧。
圣约翰庄园的入口处,临时搭建了几顶帐篷,帐篷外还撑着几顶大伞,显然是用来遮挡秋日的,不过稍后即便是下雨也应该用得着。
伞下,坐着一男一女两人,男的是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中年壮汉,他头戴王冠,配着身上的铠甲,样子很是威武,但脸上却是有些纵欲过度,应该是盎格鲁撒克逊王国的国王肯特。
至于女人,就是王天语所担心的那个由小鬼子泡制的人妖忍者,他本名叫渡边三郎,为了任务却是改成了花田秀丽,是为了接近舞轻语而被安排在盎格鲁撒克逊王国的先手。
“尊敬的白子爵阁下,我肯特以盎格鲁撒克逊王国历代最伟大国王的名义起誓,只要你放弃抵抗,与我联合,你就是我肯特的兄弟,将会随我一起征服欧罗巴洲,建立一个比罗马还要庞大的帝国。我们将会共享这美好的一切,然后继续向其它发起挑战,让整个世界都成为我们的领地。”
说完了言不由衷的话,肯特国王他开始等,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直到半个小时后,他等的不耐烦了,就将右手抬起,向不远处的康纳斯打出一个准备的动作,眼中凶光一闪,说:“白子爵阁下,这是最后的机会,希望你能够跟我合作。”
“爹爹!对不起。都是心语不好,姐姐早就劝我不要跟波尔王子来往,可我就是不听。呜。”
“心语!乖,不哭!都是为娘的错,不应该答应肯特那个小人,不应该去王宫赴宴。”
“娘亲!云儿也有错,若不是云儿贪玩,也不会被那个坏女人骗,更不会被他们用来要挟你和爹爹。”
透明的罡气护罩内,白子爵一家,除了舞轻语外,其他人都到齐了,尽管弓弩手已停止射击,可白子爵仍没有放松警惕。
这里是白子爵府中心的空地,也是当初王天语踢飞波尔王子的地方,如今地面除了被防护的区域,其它地方都是箭枝,一圈又一圈,跟庄园外的弓弩兵一样,把罡气护罩围的是水泄不通,就连其中的人想看清楚外面的情形都不能。
这在远处看来,它就像是由无数箭枝隆起的一个很具艺术价值的帐篷,只是比较可惜,因为这顶帐篷是没有出入口的。
府墙和府内的房屋已被射成了马蜂窝,有的更是不堪负重轰然倒塌,而舞轻语的那橦两层阁楼最为凄惨,除了隐约可见的岩石地基,就只剩下其上冒着青烟的瓦砾,似是刚经过一场大火的洗礼。
府门外除了小镇百姓的尸体,更多的却是盎格鲁撒克逊士兵的残肢,貌似之前这里曾发生过激烈的攻府大战,只是最终以白子爵胜出而告终。
罡气护罩外的箭枝,白子爵若是想毁去,只是动动手,消耗一些真元即可,但他并没有想毁去。
要知道这天然的,且还是由敌人帮忙精心打造的防御,只要不傻,谁又愿意毁去呢?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修为虽高,可如今外界没有灵气补充,真元却是用一点少一点,时间长了,他也耗不起。
因此,他要借助这层天然防御抵挡下一轮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开始的致命群矢,以便有更多的时间思考脱身之法,因为他知道不久后肯特国王一定会动用真正的攻城武器。
让灵婴负责罡气护罩,白子爵心思电转,脑海想着各种可行的脱身法子,最终,他还是决定拿下肯特,因为只有这样,箭矢之围才会解,以后才不用过着逃亡的日子。
孩子不是他想要的,即便是现在全死了,他可能只会伤心一阵,并不会为此难过太长时间,对他来说老婆才是最重要的,可是孩子们他又不得不管,谁让老婆不但在乎他,也同样在乎孩子呢!
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从没想过要当一个好父亲,他只是想当自己老婆的好丈夫,在自己死之前不让老婆受到半点委屈的那种。
他不会借用罡气护罩进行攻击反弹,如今只能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抱着老婆的腰肢,让老婆拉着女儿,以这种极为奇特的组合冲出箭矢防御,顶着护罩向院子中的地窖入口掠去。
他要把儿子和女儿安置在那里,然后带着老婆去抓肯特,若是带着两个累赘,他是根本无法空出手去对付前方阻拦他的敌人。
岂知,他才走了一半,脸色就猛然一变,血色瞬间从他脸上消失,渐渐有绿气浮现,而且越来越浓。
那柄刺破自己手心的匕首有毒,这是白子爵的第一反应。
而就是这个时候,肯特终于再次下令发起了攻击,让箭矢一根根布满天空,如抛物线般飞向圣约翰庄园,带着破空声,朝白子爵府落去。
白子爵感觉自己对身体的支配权渐渐被某种力量剥离,若非灵婴还未受到影响,只怕罡气护罩已经消散,让他们彻底在箭雨之中了。
“夫君!爹爹!爹爹!”
他突然停止不前,不但手中的力道加大了,就连身子都开始颤抖,仿佛一个站立不稳,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老头,等妻女儿子发现他的异样时,他只能心中苦叹一声,觉得自己这回是真的要死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尽管没死,却是已经完全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还好灵婴可以自主行动,否则,现在他和家人肯定都会变成被箭矢涮过的柿子。
可他知道,即便是如此,在箭矢的冲击下,他体内本就剩下不多的真元也支撑不了多少时间,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即便是可以支撑几年甚至几十年,可他的老婆却是不能不吃不喝。
身体躺在箭枝丛中,白子爵外露的皮肤越来越绿,尽管他还能听到妻女儿子的惊呼声,看到他们无助的恐慌模样,却是不能再张口说半句话,甚至是动动手指都不能。
他原本已绝望,可余光却是看到了希望,当然这不是他的,而是他老婆还能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希望是一条飞毯,驾驶飞毯的是他的女婿,很讽刺?但他不觉得,他在庆幸,幸亏当初老婆偷偷怀了大女儿,否则今日就没有女婿驾着飞毯来相救了。
飞毯落下,王天语迅速用自己的护罩弄破‘岳父’的护罩,将箭丛中的一家四口一罩,就快速下了飞毯。
“白子爵?是否轻语的家人?”尽管已经听说,但王天语还是觉得有必要确认一下。
“姐夫!心语知道错了,姐姐在圣山,是心语骗了你。快救救我爹爹,求你了。”有了一次亲密接触,舞心语这丫头如今也不怕生,一把拉住王天语手臂,就眼泪汪汪的恳求起来。
“上飞毯!”得到了想要知道的两个答案,王天语没有犹豫,俯身抱起岳父白子爵,带着不知名的丈母娘和骗子小姨子,以及十四、五岁的小舅子就回到了飞毯上。
“季子小妞!这毒素你很熟吧!快说说有没有治疗或是延缓之法?”报仇不急,杀人更不急,救人才是十万火急,王天语心中虽怒,却还不至于主次不分。
还别说,这回王天语还真是问对了人,当初藤香季子刺杀他不成,回去后就询问了一番,才知道这种毒素不仅仅只有麻痹功能,更是会致人死命。
也幸亏她知道自己的姐姐没事,又知道是自己误会了第一个有感觉的男人,觉得愧对王天语,就又鬼使神差的跑去把解救之法和缓解之法都看了一遍。
不过眼下没有解救需要的材料,她想了想,直接说:“夫君!要解毒还需要准备一些东西,这里没有。不过季子还有缓解之法,只要将他放入冰水中,或是冰封起来,就可以将他体内的毒素排出,但要排出后不再反复,却是需要解毒的。”
“简单!来吧,冰龙一击,不要用力过度,只要冰封他整个人就行了。”只要有救就行,阴沉着脸向飞来的箭矢看了看,王天语将体内真元一鼓说。
罡气护罩反弹攻击之法,他好久都没有使用了,就以此拉开屠杀的序幕吧!
正要驾驶飞毯升空,王天语耳朵一动,目光突然看向三百米外的那座快要倒塌的标志性钟楼。
“好像是杰森和杰西卡,姐夫,救救他们。”
王天语向被舞心语抱着的手臂瞄了一眼,眉头一皱,不带任何感情的说:“哥不是救世主,除了自已人,别人的死活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