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屋里半天没有动静,我爬出了笼子,在炕头摸夜壶,碰到一个作怪味的陶钵,撒完尿,记起婆婆昨晚上的交待,最边上的一个是王婆婆,中间是傻蛋,墙里是新媳妇。我轻手轻脚地爬上炕,炕上一共只有两个鼓被窝,一里一外,中间是空的,我钻进了空被,任务还不算完成。
身体暖和了之后,裹紧被子移向墙里,靠近里面的被子,伸出手去摸里面的被窝。被子是双层的,我轻手花了好大的功夫扯出压在身下的被边,她又滚动起来重新压住了被边,我不想花太多的时间,双手扯开被边从中间钻了进去,她一双手摸了摸我头上的辫子就不动了。
我进去后感到摸到的身子不对头,那肚皮摸到的感觉就像削出的羊皮纸,和婆婆的肚皮一样。
于是我退了回去,再把被子搌到另一边,用头拱开外面的被子,这次我想伸进一只手,试探地摸摸。
这个被子里的温度明显高出那个被子,当我摸到她的腰身时,她把朝向门的身体摊平下来,她的小腹像一盆热水那样烫人,随后她锁住我的手,想抽也抽不回。在我认定是个年轻的女人时,弓起身子爬了进去。
在被子下爬了几个回合,来到这热烘烘的被子里,身上发了汗,这时才觉得这屋里不像先前想的那样冷。她一会儿把我的头按在自己的乳沟里两边摩擦,一会儿让我骑在她身上,她热呼呼的身子泌出了汗水,我坐在上面往下滑,她用大腿夹住我的双腿,挽住我的身体。不一会,她又像母亲一样将我护在身下,做出哺乳的样子,我衔住送到嘴边的仙桃,抿了几秒,然后用力吮她,她全身震颤。我知道这样她会很疼,松开口,两手扶住她的乳房用力搓揉。
被褥里的热气很快就散发光了,我累了,我不停地玩弄她的手臂、耳朵、嘴巴、脸腮和消魂的肚皮,她一味地放纵我,我狗胆包天地去摸她那神秘部位,她并不责怪我,仅仅是用牙咬住我的耳垂,我的手插的越深她就咬得越紧,抽出手她就松开口。
我不动,她又咬上来,在她的身上我总也玩不厌。她见我累了,就用手指头揉着我的嘴唇,像对待一位亲爱的老朋友。
半夜后我就被尿胀醒了,我舍不得离开暖被窝,想到被子外就浑身发抖,我闭着眼夹紧双腿,想象着幸福的一切,她的大腿是那样圆润,她的怀抱是那样甜美。
她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搂住我,将我的腿往她身上一抬,我的小便失禁,尿如泉涌,她的手顺着我的腿摸上来,抓住小鸡,等我尿完抱起我翻了个身。
冬去春来,村里来了两位乡政府的干部,挨家挨户动员各家小孩上学。仙桃把我和太迎送到了四里开外,大马路的一所学校,婆婆花费了四元钱,给我们添制了书包和新衣,中午要回家吃饭,还给了一些零花钱。
这是一座坐北朝南的小学,有个圆形的门,一排青砖灰瓦的教室,一头作老师的宿舍,一共一百多名学生,五位教师。
我和太迎编在一个班,班上的同学小到八岁,大到十六岁。村上还有三个男孩同去同回,他们的环境较差,因而我们较友好,路熟之后就各走各的。
在学校我和太迎寸步不离,进校前先方便,下学后再方便一次,不进学校的厕所。
第一学期学生都很老实,到第二学期学生都变坏了,大的欺负小的,男生欺负女生。我曾上过学,太迎也聪明好学,第二年我们就连跳二级到了四年级,慢慢地学生们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都喊我二姨子,我的班主任本来是偏爱我,多次打架后,不禁也怀疑起我来。
一次下午放学,学生们都走了,她通知我俩去办公室,太迎打扫卫生,我帮她把作业本送到她宿舍。
到了她房里,她前前后后地把我打量了一番说:“永玉,你是个好学生,老师很喜欢你,所以想和你谈心,你愿意吗?”
我知道不会是好事,不作声。
“那你是愿意啰?我问你,你的名字是谁起的?”
“是婆婆。”
“那婆婆是谁?是你的外婆还是你奶奶?我是问是你母亲的娘还是你父亲的娘?”
我不开口。
这时,寝室的另外一名女教师进屋了,是我一年级的班主任。
我非常反感她继续盘问我,她继续转弯抹角地问了我许多问题,我一句未答。
以前的班主任见我对现在的班主任如此无礼,上前横加指责,好像我丢了她的面子。然后她们在一起嘀咕了几句,前班主任道:
“嚯,还有这事?”她示意我走到床边,“把鞋脱掉,站到床上去。”我解开了鞋带原地未动,她俩一起将我举上了床。
我怒火中烧,她们并不理睬,动手解开了我的裤带和腰扣,拽下了蓝布裤,略迟疑一会儿,扯下了花短裤。
猎奇的心理驱使她们掀开上衣的前襟,看了个仔细。“真是男孩!”
“不会是二姨子吧?”
正在这时,门外偷听的太迎一掌推开了门,镇住了她们,一双喷发怒火的明亮的大眼盯着她们,顿时我看见婆婆那股神力在她身上复活了。她一言不发走过来扯上我的裤子,系好腰带,扶我下床,穿上鞋,系上带子,牵了手就走。
我不知自己为何竟是这样无能,比不上一个地地道道的女孩有勇气有胆识?
一路上我们快步如飞赶回了村,正是掌灯时分,一进屋太迎的娘就看出我们脸色不对,太迎放下书包,一咕脑儿把老师逼我验身的事倒了出来,一只手叉在腰上。
我求情道:“仙桃,我不想再去学校了。”
怒气未消的太迎吼道:“什么仙桃!她是你娘!”
我从未叫她过娘,老是依婆婆的叫法叫仙桃,太迎吼后,我知错了,改口道:“娘,我不想去学校了。”
她激动地一把搂住我,大手搁在我头顶磨蹭着。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我和太迎被一条看不见的线牵在了一起,曾经有过了不愉快的磨擦悄然冰释,两年的共同生活使我们彼此很自然地拥抱在一起,互相抚摸。我把她当作我的新娘,她把我当作自己的丈夫,像一对理所当然的情侣,自然的夫妻,从情感上结合在一起。
第二天娘见我们抱在一起,没有叫我们起床。当天为我们分了铺盖,严令我们今后不准同枕共被,剪了我的刘海和辫子,换上了全新的男装,为此婆婆对娘大发雷霆。
没上学,我重新回到了奶奶的麾下,听候调遣。
周边四村迷信大神的人越来越多,头脑发热的大神,狂言世界末日即将来临,要求王母娘娘派神来接大伙去月宫,唯有如此才能逃避人类的灭顶之灾。
她秘密地组织了娘娘会,出任会长,过去的疑难杂症不治了,只治人的灵魂。她有一套迷魂术,除了迷不倒太迎和娘,谁也逃脱不了。
一年前王大爷病逝了,王婆成了她忠实的信徒和走卒,每个堂会必到。婆婆怕太迎和娘捣乱,就把她们关在地窖里,我不肯再梳辫子穿女装,她也不强求,让我取代娘做她的弟子,只有加入了娘娘会的人才能消灾祛病。堂会上她讲得口沫飞溅,三天三夜精力不减,不是神谁能做得到?
众人对此深信不疑。
要入会的人,必须讲出自己的一切善良及邪恶的愿望,只有彻底地坦白了自己的罪恶,她才给你新生。
村里不信大神的人都躲着黄家的人,我无论走到哪家,哪家的大人就会把孩子拖进里屋,唯有王家的人例外,对我格外热情。
这天我出门游玩,不知不觉向王家走去。
走到王家土墙外,墙角两个傻呼呼的孩子,大一点的正在屙屎,埋头蹲着,小一点的孩子在屁股后抓屎吃,旁边还有几只母鸡正欲抢屎。
一会儿,从王家院里传出王家新媳妇喌喌的唤鸡声,我走到院门口,迎头撞见出门的新媳妇:
“唉呀,是黄家大少爷,这是去哪呀?”她臂下夹着簸箕,另一只手扶着箕边。
我回答道:“出来走走。”
“那就请进屋喝口水。”
我进院她就关上了柴院的门。
这间院子我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角上那棵葡萄藤两年多不见增粗。
“我婆婆上你家去了,你见了没有?”她问我,我说没留意,家里人太多。
进屋就看见炕下的洞,那是傻子进去的地方。我问:“地窖下有人吗?”
“他在下面,请都别想请出来。”她给我倒了一杯水,加上几匙红糖,就是招待贵客的礼节。
我稍坐片刻,东扯西拉问了几句就要动身,她一再挽留我。
她和我之间的秘密从来都未道破。自从那以后,她常到我家串门。
“听说你和太迎退学了?唉!那学是没上头,这村上的孩子不是都没念书也好好的吗?何必每天那么辛苦,一天跑几趟?别说念书识字,就算啥也不干也够辛苦的。”她说罢舔了舔嘴唇,在这河东,她确实是个迷人的新娘,姣好的脸庞,白里透红的肌肤,和清一色的黑老鸦比起来,一个是仙女一个是母夜叉。
王家若不是家底厚,做梦也别想有这样的媳妇。
她避开我的眼光,蹲在炕前:“小玉,看看你的鞋。”她挽稳我的脚,拔下了新鞋。
“这是你娘做的?”
“嗯呐。”
“你娘真好,听说你是抱养的?”她问。
“嗯。”
“想从前的日子吗?”
“不想。”
“是的,像你这样吃得饱,穿得好,犯不着想过去。”
她脱下我的袜子:“我帮你修修脚,怎么样?”
“要不趾甲长长了,容易顶破袜子,这是新出的尼龙袜,很贵的,要三元多一双,娘对你多好?”她爬上坑,找出剪刀。
“脚跷上来,躺下。”
我照办。
地窖下传来了傻子的咳咯声,她伏下腰,关上了洞门。“你在家和谁共被子?”
“一个人。”
“你是说一个人睡好呢?还是和别人睡好?”
“一个人好。”我违心地说。
她扭过头来,挟着我的鼻尖说:“你撒谎,是不是?”她清亮的目光像小河的流水,那一串串涟漪告诉我,她是好朋友,是可信的。我垂下脸望着她那像鹅颈一样的颈项,用手摘她白花衬衣上的水红的有机玻璃扣。
“你娘打你吗?”
“不。”
“要听话,你娘对你赛得过亲娘,你喜欢太迎不?还难为情,或许你娘早就有这个心给你们配对,想不想要?”
我没作声,吻着她的脸,摸着她的下巴。
她俯下身子亲亲我的脸。
“你的脸在发烧,好啦,今天就到这,等会我还要做饭。”她下炕,低头拿起炕头的陶罐,“你怕不怕耗子?我们家有个大耗子,要是不怕,你今晚来帮我抓。”
我回到家的时候,太迎正在帮娘生火,屋里婆婆正在给几个女人宣传“娘娘会”的教义,其中还有两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她们神色呆板,目光模糊。她们渴望有人能救她们的灵魂,更渴望能拯救她们的肉体,她们听着婆婆布道,给她们指出光明所在,已经是急不可待。
她们本身的灵魂就不成熟,轻而易举就被别人勾走了。对这些迷途的羊羔,婆婆的声音饱含了无限同情与怜悯,充满深厚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