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秋语跟着任茵茵来到了一家“夜黑海”咖啡馆。
一进门,百里秋语第一反应,果然是夜黑的海洋啊,到处的黑色,黑色的颇有情调的咖啡桌,弯弯的身体,向下垂着。简单的黑色的棱条面的椅子,也配合桌子弯着背,背上是黑色的抽象的图,应该是只被捉住的鸟!都宽宽大大的,好像将整个人都装进去,还能塞点大包包。
桌面上黑的玫瑰,妩媚地性感地开放着,黑色的百货点缀在桌角边上。浓郁的香气叫人感觉这些花都是假的,那花香就像是香精。
百里秋语坐下来,手摸了下花瓣,才确定这花是真的!
百里秋语抬起头来,头顶上一盏黑色的,简单的,直筒的吊灯。透出来的灯光也是黑乎乎的,如同在头顶上悬着一只黑夜中的星星,晦暗着,一丝丝的亮点,四下里都是黑色,在黑色的月夜里的海洋里,摄人心魄。
百里秋语点了下头,头贴近任茵茵,“很有意境,就是有点恐怖。 怎么像垂死之前,一点点的星光笼罩的那种悲凉的感觉!”
任茵茵将大包小包放在了椅子上,点了头,“很有感悟力。这个咖啡馆就是按着这构想来设计的。”
百里秋语低下头,看看黑色的咖啡壶,“不会吧?谁会开这种咖啡馆,生意会好吗?”
“这家咖啡馆是端木承泽和西门佑之合伙开的!”任茵茵一句话叫百里秋语猛地抬起头来,“啊?”
“这是端木承泽的亲身体验,从来没有过的刻骨的感觉,西门佑之也常常有这种感觉。所以两个人为了纪念这种感觉,就开了这家咖啡馆!生意好得不得了!”任茵茵不屑地拉了下头发,整理好了,坐端正了,开始小口小口地喝咖啡。
“这咖啡也太苦了吧?”百里秋语皱了眉,“加点奶,加点糖!”
“这里不提供!”任茵茵笑道,“这里喝的就是苦味,就是凄凉,就是悲情,就是悲怆,悲不自胜,总之,生命中最后的一点光就是头上的星光!”
百里秋语抬起头看看黑色的吊灯,简单得过头,就是一个只直筒子,“还笼罩在黑暗中!”
“对!”任茵茵也顺着百里秋语的目光看过去,“这里如同一片汪洋大海,四下里风高夜黑,大浪滔天,只有你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这片没有光明的海洋上,没有一只手伸出来,只有头顶上的一点点的星光照着你……”
“端木承泽这什么感觉?怎么会有这种感觉?”百里秋语奇怪了。“死亡之前?匪夷所思!”
“端木承泽是被他父母拖出水面的!”任茵茵喝下一口咖啡,静静地抬起头来,看着头顶上的星光……
“当年,他只有五岁,只是懵懵懂懂的一个孩子,一家人驾着游艇出海,没有想到游艇爆炸了,他被他的父母拼死托出了即将沉没的游艇,丢上了一只救生艇,他伸着手想将父母拉上救生艇来,可是他父母被某个人给拖进水里,再也没有出来……”
百里秋语吃惊地“啊!”微微地瞪大了眼睛,难怪端木承泽总是冷冰冰的,眼看着自己的父母淹死在自己的面前,哪个孩子都会痛苦一生的。
“他就一个飘浮在水面上,头顶上就是一点点的,若有若无的星光,一闪一闪的,远在天际,在汹涌的大海上,渺然无声,照亮着你一个人!”
百里秋语再次吃惊地“啊!”了一声,“他一个人多久!”
“整整五天,被饿得昏了过去,被过往的大船发现了,才救了上来。”任茵茵吸了口气,“当端木承泽带我到这个地方来的时候,我也被这里的黑给镇住了,谁的心里全都是黑,只有一点点的星光,在头顶上,渺茫地闪烁着,伸手,它却在天涯呢?”
百里秋语低下头来,喝了口黑咖啡,“这咖啡是端木承泽心底的味道,只有黑色,只有苦味,没有一点奶,没有一点糖!”
“对!到这里来的人,都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自己心底的那丝被丢在大海的感觉被勾了起来。如果一个人在职场里打拼久了,在大城市久了,就好像生活在一片大海上,四下里都是风,只有自己,看不见一个人,孤独地飘荡着。虽然这个城市里到处都是人,可你知道哪只手是你头顶上的那点星光,照着你的漫漫长夜,又有哪只手是你父母的手,拖起你的生命,更多的是沉在大海里的手,拖下了你,拖下了你的父母……”
任茵茵越说越低,沉沉,好像一潭的无底的黑潭水,静静的一丝涟漪突然漾起,波动了本来一动不动月光,星光,点点的星光碎开来,月亮散开,也沉进了黑色的水中,被吞噬的一点光都没有了。四下里只有风声,只有悲声,只有苍凉的黑。
百里秋语垂下头来看看自己的小白鞋,原以为自己的经历已经够惨的,没有想到,端木承泽的父母是这种情况,端木承泽经过了生死之挣,想起自己有母亲的陪伴,到底没有像端木承泽一样,心底是黑色的,父母是头顶上唯一是星光,还碎进了记忆里,揉进了黑色里。
百里秋语抬起头来,“难怪端木承泽和端木承宣的性格截然相反呢!原来经历不同!”
“当然,端木承宣是被谷半双宠大的,什么事情都有谷半双照顾好,代他考虑好。就是女朋友都代他找好了。而端木承泽,小小的,就被丢到了国外,虽然有爷爷的疼爱,但总是比不了父母!什么事情都自己去做,去挣。”
百里秋语点了点头,“我要有小孩,一定守在他身边,没有父母的孩子们,就是经历灾难!”
任茵茵乐了,“想小孩了?”
百里秋语垂下头,看眼自己的小白鞋,百里秋语在想:任茵茵不知道我也是为父亲的事情,才接近端木承泽和端木承宣。现在那个医生还没有找到,自己在端木承宣面前还没有解释清楚。想起来,百里秋语就叹口气。
任茵茵的手伸过来,拍了下百里秋语的手,“没事,端木承泽这种经历的人,一定会对小孩子好的。你只管生就是了!”
百里秋语猛地抬起头来,“你说什么!”百里秋语觉得不可理解,任茵茵明明喜欢端木承泽,怎么叫自己给端木承泽生孩子。
“怎么了?”任茵茵奇怪道。百里秋语揉了头,那个医生,你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