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诡异的树林里,有五位诡异的人。
之所以说这树林诡异,并非是说树林中生长着少见的诡异树木。相反,樱树,桃树,柳树,松树……都是无比寻常的。但这些树种类不同,生长环境也不同,此刻却生长在这同一片土地之上,而且看起来充满生机,丝毫没有任何不适应环境的迹象,便显得异常诡异。不过若是除去这诡异不谈,树林还是挺美的:各种不同种类的树木与植物混杂在一起,百花齐放,百木齐生,虽然异常违和,但也衍生出一种万物兼容的感觉。树林的中间是一片平静的湖泊,而湖面的中间又是一块平坦的岩石。湖面如镜,清澈,却不见底。偶尔阵风拂过,在湖面上带起阵阵涟漪,与那岩石一动一静,互成对比。树林中几乎没有任何人为留下的痕迹,每一处都无比自然,每一处都无比和谐。
世外桃源,人间仙境,不过如此。
而那五人,也与这树林一般,各类皆有:穿着黑色正装的斯文眼镜青年背负着手站在湖边,穿着白色休闲服头上倒扣着一顶棒球帽的男子枕着双手倚靠在树上,穿着黑色旗袍的冷面女子梳理自己的披肩长发隐在树林里,穿着白色短袖上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的男孩双脚浸在湖里双手撑在地上坐着。还有一位男子最为特别,他身着一件青衫黑衣的古装,古装很贴身,在表面附着淡紫色的符文。他的脸还算帅气,然而他看起来不过弱冠之年,那头披肩长发却尽显苍白,未老先衰。男子抱着双腿坐在湖中心那块岩石上,双眼深邃。明明周围是一片缤纷美景,他双眼中却流露出浓浓的悲伤,浓得仿佛会变成液体滴下。配上那头白发,以及树林中的落花,此景如此,无端地令人心酸。
湖边的四个人包括那位年纪最小的男孩,本该充满童真的脸蛋上现在也是凝重地看着那位古装男子。他们静静地站着或坐着,没有人动,也没有人说话。就仿佛是一张被拍下的照片一般,要被定格到天荒地老。
“你……当真要如此?”天荒地老未到,那位眼镜青年终于开口了。
古装男子头也不抬,只是很缓慢地说道:“我累了。”
眼镜青年长叹一口气,沉默了一会,说:“你是队长,我尊重你的选择。”
“尊重个头啊!”靠在树上的白衣男子突然不耐烦地骂道,“这次……总而言之也不必这样,这不是唯一的选择,不是吗?”
“是啊,还有其他的选择。”古装男子露出一丝苦笑,“但我不能选,我不配死啊,不是吗?”
“喂!谁说是这种选择了!”白衣男子一下跳了起来,转头看着其他人,“你们都愣着干嘛,不劝劝吗?
眼镜青年只是摇头:“这是他的选择,而且……我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我们要求他太多了,他也为我们牺牲太多了,这对他也算是个解脱,未尝不好。”
“你个脑残粉老子没问你!”白衣男子转头看向其他人,“你们呢?也觉得这样很好?”
小孩没有说话,旗袍女子干脆转身打算离开,只是在走进树林的时候,转头说了一句:“你是队长,你想做什么,我不反对,但……愿君无悔。”
“欸,欸欸?这就走了?你回来啊!”白衣男子莫名其妙,但看女子是真的要走了,只好气冲冲地转过身来,瞪着双眼冲古装男子说,“怎么,你真打算这样,就一点也不犹豫,那可是——”
“想得很清楚了……我不能一直活在回忆里啊,过去的已经发生,是已经既定了的,想再多次,又有什么用呢……就好像玩仙剑一样,不管你读档多少次,锁妖塔的那块石板还是会落下,被封印的那只魔兽还是会重生……”古装男子打断了白衣男子的话,他的声音变得哽咽,说得很慢很慢,仿佛十几年都不曾说过话一般,“纠结过去就好像在一座没有出口的迷宫里一样,永远没有出路,永远逃不出来,也永远没有结果。”
“话是很有道理但不是这么理解的啊!”白衣男子有些气急败坏,他不住的抱着头,嘴唇动了好几次,但是什么也说不出口,最后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一甩手,气冲冲地抛下一句“算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反正和老子没关系!”转身离开。
“走吧,不要打扰他了。”白衣男子走后,眼镜青年也走到小男孩旁边,伸出手。
小男孩“哦”了一声,轻巧地从湖中爬起,牵住眼镜青年的手,跟着他离开,树林中心顿时就只剩古装男子一人。
“往事如烟,何必执着?”他笑了,却笑得很伤心:“这不是很好么,放下过去,不再执着过往。自今日起,我再不会伤心难过,再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