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把脉,金寒文自己都不是很相信自己诊断的结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般人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的。”自言自语的说道,行医这么多年来,还真是第一回。
“到底怎么了?”段云逸都要金寒文急死,看着他一直在诊脉不放手,就知道事情不一般。平时的情况下,他都是手一搭上就收回的,这一次都足有半个时辰了。
“贵人的情况有些复杂。方才为把脉的时候,发现她体内似乎被人种了蛊。若是受到刺激,只怕是会伤及性命。可是要怎么救治,目前我也不清楚。这样的情况我还真是没有闻所未闻。”金寒文如实相告。“如今只能是开药让她宁静心神,不要受到刺激,安心静养,别无他法。带我再去找找法子。”自顾自的思索着,金寒文第一次碰到这般棘手的事情。
“对了,皇上,林佑太子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只怕是贵人知道弟弟出事会心火郁结,要想瞒天过海也不是那般的容易。”当初林言曦来拜托自己去看看她弟弟的时候,皇上的态度就很有问题。表面上答应了,可是私下却不让自己去。
应该早就猜到,他不会留着前朝太子道现在的,这何异于放虎归山留后患。
“这件事朕自有打算,绝不会让言曦为了林佑而出事。你先回去吧,要是有了什么法子就来告诉朕,朕会一直陪着言曦的。”段云逸此时却不像是方才那般的着急。
或许只有言曦睡着的时候,才能这样的靠近。若是有一天真的留不住她了,该怎么办?说不定到时候就算是这样让她沉睡着,也没有办法放她离开吧。
等了整整两天,言曦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段云逸也没有离开过房门半步。只要是林言曦的事情,他都是亲自动手,决不让他人踏进房门半步。
等了许久,金寒文终于 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皇上,贵人还没有醒的迹象吗?”
“自那日昏迷开始,言曦就一直睡着。寒文,你还是没有想到办法吗?”没日没夜的照顾林言曦,段云逸整个人都消瘦了,说话的时候也显得有气无力。
“皇上,办法不是没有,只是有些冒险。毕竟还没有人试过这个法子。”金寒文也还拿不定主意,万一下了药出了事,不怕皇上怪罪,只怕是皇上先承受不了。
“那就试试吧。”段云逸走向了林言曦,因为自己,言曦受的苦也够多了,决不能再让言曦有一丝危险,“只要我来试毒,是不是就可以保证言曦没事了?”
“皇上。”金寒文惊慌的喊了出来,“这万万不能。皇上乃是万金之躯,万一。”金寒文不敢想那个万一,若是皇上真有什么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朕相信你,你不会让朕有事的。言曦现在的身子只怕是经不起一丝变故了,但是朕不一样。寒文,你就试试吧。”宁可自己承受也不要再伤他分毫。
金寒文跪了下去,“请皇上恕罪,臣决不能这么做。”这是明摆着的抗旨,但是不抗旨就是弑君。“皇上如今的身子骨也大不如前,之前的噬心蛊还未清除干净,若是此时再强行种蛊,只怕是皇上的情况会比贵人更加严重,请皇上收回成命。”
段云逸何尝不清楚自己的身子,也明白这件事对于寒文来说太过艰难,“寒文,你应当明白我的。”曾经的寒文因为一时大意失去了孙荀雅,如今自己若是不用自己的命来赌,就怕言曦也会离开。“我不能没有言曦,可是,言曦可以没有我,你明白吧。”
若是以身试毒,结果只有两种,一是成功,那边是皆大欢喜,若是失败了,言曦要是有幸活着,心里也会舒服得多吧,说不定还能重新夺回江山。
“皇上。”金寒文的确是动摇了。因为两个人彼此之间太过熟悉,所以金寒文的弱点段云逸知道的一清二楚。失去过的人才会明白,就算是用自己的性命去交换,也要保自己的女人一世无虞,这就是自己眼前的皇帝,不再是只顾自己江山的冷酷君王,而只是一个心系爱人的温柔男子。“臣会考虑的。”此时下结论只怕是太过鲁莽,金寒文起身告辞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段云逸和林言曦。将她抱起来才发现,言曦竟然变得冰凉了。拉过被褥,盖住她,“言曦,是不是有点冷,还记得那时候你说过,你很怕冷吧。”
眼前闪过曾经的画面。那时候分明才刚入冬不久,言曦就已经开始吵着要穿上袄子,那时候大家都经常拿这事笑话言曦。现在想来,她或许不是因为真的怕冷,而是害怕孤独。
表面上的她乐观坚强,可是她却比谁都脆弱。患得患失的她,每日都活在担心里。
“皇上,太后在大殿要见皇上。”小李子站在门口,声音不响不低的说。
“请太后回去吧,朕没有心思见任何人。”段云逸紧了紧自己的手,然后伸手理了理言曦的发丝,竟然有了白发,是忧虑过度的缘故吧。
“皇上,太后传话说,今日若是不见到皇上太后和众大臣绝不离开储秀宫半步,还请皇上三思。”小李子气喘吁吁的说,大抵是太后震怒了,吓到小李子吧。
言曦,多想一直和你两个人在一起,但是总有人喜欢来破坏,你等一下,马上就会好的。轻轻将言曦放下,段云逸打开了门,小李子了立刻就松了一口气。
脚底生风一般,段云逸板着脸到了前厅,身后的小李子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
“皇上,身为一国之君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几日不上朝不管国事,这成何体统。”一见到段云逸,太后就开口责备。“看来皇上是忘记了为君本分了吧。”
“看来太后最近也是有闲情雅致啊,后宫无事可管了如今连前朝都要插手了。”段云逸讽刺道。走到那一群自称忠心耿耿的老臣面前,段云逸一个一个看了过去。“这些人,若是真没有记错的话,都是太后的娘家人吧。”换句话说就是外戚。
“皇上,他们与哀家有亲分不假,但是他们都是一心一意为了皇上为了百姓的,只是忠言逆耳罢了。”太后立刻维护。这句话一说,其他的臣子立刻开始齐声高呼,请皇上勿要再为了女人误了江山,臣等以死相谏。
“若是你们真的尽心尽力为国为民,如今朕也不必每日临朝听政。朕不说,别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一个个中饱私囊,欺上瞒下,做了不少事情你们自己清楚。要是你们觉得口说无凭,朕大可以拿出证据来,到时候可就不是你们自己拼死就可以了解的,你们说呢。”那些罪证早就开始着手准备,为的就是有一天压制他们。
这些人,向来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太后,该管的事情好好管管,不该插手的事情您还是歇着的好。说到底,其实太后与朕之间也还有些旧账没有清算完,太后说呢。”当初若不是母妃恰好走了,也轮不到这个女人当太后。
段云逸的眼神是太后没有见过的,在太后的眼里,段云逸虽然对外强硬但是对她至少是忌惮三分的,可是现在看来全然不是这样。“皇上,你这是什么话,哀家可是你的母后。”
段云逸嗤笑了一声“母后和母妃,果然还是不一样的。若是母妃的话,必然不会处处与朕作对,若是母后的话,不然不会事事为朕设想。”
还记得母妃的音容笑貌,每一次母妃笑的时候,不只是父皇会看得痴了,就是自己也会被感染,似乎自己也很高兴似的。就在所有人都在逼着自己登基称帝的时候,母妃却希望自己只是做一个普通人,过着最简单的生活,这就是真正的娘亲吧。
“皇上怎可以这样同太后娘娘说话。”郑将军果然还是来了,“臣参加皇上太后。”郑正天行了礼,只是这个礼看上去有些不情不愿。“臣听闻,皇上为了一个小小的贵人,才多日未曾上朝,气的太后娘娘几宿不能入睡,臣真是心痛啊。”
看他虚假的样子,段云逸想起了后宫的若妃,说起来他们父女还真是不一样。一个深藏不漏,一个锋芒毕露。“竟然还劳动郑将军亲自来一趟,看来太后娘娘说话的分量还真是超出了朕的想象。”看太后的眼神,这大概是一次警告吧。
“皇上何出此言,臣来可是为了皇上。”郑正天义正言辞的说。“皇上,万事要以大局为重,还请皇上听臣等的劝谏,就算是为了天下百姓,请皇上应允。”
段云逸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们似乎是早已经设下了圈套,从太后的震怒到这些臣子的忠心,再到郑将军的出现,一步一步将自己逼向了昏君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