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回过头,竟然是秦凌的母亲。
而半条走廊之外的,哪里是什么别的男孩子,分明就是秦凌。
“秦凌,你怎么来了?”比三年前倒是高了一些,可是他的样子并没怎么变。
“嗯。”他只是拘谨地回答了这么一个字,这反而让我不习惯了,秦凌一向是个话很多的人,怎么忽然间就“消音”了呢?
“郭月昭考去你们学校了么?”那是高考之后一年的事情了,当初两个人信誓旦旦地说过要一起读大学。
“没,她去读财经了。”秦凌说过这句话反而松了口气的样子,“那时候的感情怎么能够当真呢?真是傻丫头。”
他的不胜唏嘘让我觉得难受,因为分开,就要否定当时的自己,当时的感情么?究竟什么时候才是可以当真的,如果当时的感情不是真的,那么又算是什么?这些话在我脑子里盘旋,可是终究没有问出口。
两个人都不知所云地说些闲话,说说他在上海的学校,说说哪一门课程的老师最bt,可是再也没有提起中学时候的事情。
还记得高二的时候参加运动会,就在更衣室外遇到了秦凌。自然不是来找我的,一会儿就看到郭月昭从里面出来。当时还笑着调侃跟他要喜酒喝,可是现在这一切的一切都成了昨日的旧照,斑驳的划痕,辨不清真假了。
“以后会做专业么?”
“我打算出国,去英国。”
“哦,那很好啊。”
一会儿,秦凌的母亲终于从病房出来了,脸上却是十分抱歉的表情。
送走了这对母子,母亲的表情却有点呆呆的。“妈,凌阿姨来看爸爸么?”
“嗯,其实……是要我们还上个月借的两万块钱,说秦凌出国要用钱。”
我的手紧紧地握起来,哪里是什么出国要用钱的问题啊,去英国一年少说也得30万,这两万块又能算得了什么。
搬完了病房,看着这个病房里暗呼呼的窗户,闻着空气中憋闷的气味,听着隔壁床铺断断续续的呻吟,我只觉得心都快停止跳动,血液开始往回流动,整个人坐着那里不能动弹。
刚才医生查房,正好只有我在门口的长椅上,于是问了父亲的病情。那中年的医生只是摇了摇头说:“这个伤是没办法的了,以后出院也会行动不便。现在在这里治疗也没有更好的条件。想以后没有活动障碍,要花个100万左右吧。”
100万,并不是会逼死人的天文数字。可是对于此刻的我们来说却是寸步难行。
慢慢地摸到了手机,那冰冷的机器并没有触手生温,它还是一样冰冷,提醒着我现实的残酷。以更慢的速度翻找着通讯录,绿色的通话键被重重地按了下去。
“Peter,我是苏依。请你帮我个忙。”
“无论什么做法都可以,只要我拿到100万。”
“是,我在T市,我可以马上去北京。”
“好,晚上见面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