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桦这次的商业会上,那位苏家的大少爷如在他生日会上一样,只露了一次面,之后便没了影踪。
众人对这个风度相貌俱佳的少爷充满了好奇和探究欲,可惜对这个大少爷,众人始终是雾里看花。
待宴会结束,白瑾将善后事情交代给管家之后就上了楼,走过既长又沉闷的走廊,推开最后一扇门。
那是一间充斥了暗红色的房间。地上平整地铺满了砖红色的毛毯,墙纸是繁古的深红色波纹,天花板上吊下来的水晶灯座是锈红色的花样,底部缀着金流苏的红窗帘紧闭着,房内的家具几乎都是红木材料。
一身白的苏殁抱着双腿坐在壁炉对面的沙发上,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白瑾笑了笑,将房门关上,淡红色的光同时映在两个人的身上,白瑾在苏殁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双腿优雅叠合,她打量着自己的双手,状似漫不经心地与苏殁对话:“这样的你,能做什么?”
苏殁突然笑出声,却又很快敛了笑意,带恨意地看着白瑾,“将我变成这样的我的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教导我变得更好?”
白瑾本以舒适姿态展开的五指顿时握紧,两手相合着暗暗用力,她扬了扬下颚,似是在努力抑制着什么说道:“苏殁,我们在谈论的不是这个问题,你在尝试逃避。”
苏殁对白瑾的不可理喻“哈”了一声,觉得这样的母亲分外的可笑,“我是病了,我的母亲。”
“母亲”二字,苏殁咬得很重,是掺杂着碾碎了的恨意的不甘。
“嗯哼?”白瑾对此不以为意,“那你觉得你需要多久才能痊愈呢?”
苏殁对此不答话,仅是以下巴抵着膝盖,看着白瑾。
比起苏隐,白瑾更棘手,他一直对她捉摸不透。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她不像苏隐处处隐忍,生怕别人看出自己的一点情绪,她的动容是很容易捕捉到的,就比如刚才他质问时她的失控,可即使被别人看出了自己的失措,她仍然不为所动,这是让苏殁最为心寒的。
白瑾专注与手上指甲油的处理,来回打量了好几回,见苏殁仍不答话,才抬头看向他,与他的视线对上。
那双眼是如墨一般浓稠的黑暗,倒映不出一丝一毫,连情绪都被吞没。
白瑾就在这双眼的注视下慌了神,她故作镇定地移开视线,以起身来掩饰自己不安的小动作,走到苏殁的身前,两手轻轻地搭在苏殁的肩上,弯下腰与苏殁平视,逼迫他给自己一个回答。
“半个月。”
在白瑾长达三秒的对视里,苏殁终于给了回复。
于此同时,苏殁抬手将白瑾的手从自己肩上移开,赤裸着双脚站在毛毯上,他的身高让他不得不对穿着高跟鞋的白瑾仰视。
白瑾挑了挑眉梢,修过的眉充满着古典的秀丽,“我以为会更久?”
苏殁不愿对白瑾保持着仰视的姿态,眼里带笑意的移开视线,很冷的笑意,“你们不是等不及吗?”
苏殁背对着白瑾走到窗前,一手将厚重的窗帘拉开,德国的冬天只有四五个小时的白天,此刻外面已是繁星一片。
德国很难有像A市那样刺眼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