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了。”
苏殁平静地对着电脑里的人说道。
苏隐两手相交支着下巴，甚至眯起眼打量表情始终一成不变的苏殁，像是要看清苏殁到底在想些什么。
见苏隐这样的神情，苏殁的眼角又浮现讥讽的笑意，语气不阴不阳，“怎么？这不是你们要的结果？这不就是你死死将我拖在这里的原因？目的达成了，反倒犹豫了？”
苏隐不受苏隐的挑衅，与苏殁七分相像的眉轻挑，低低问道：“苏殁，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正如我们讨论的那样，”苏殁直直地望进苏隐的眼，一字一顿地说，“我同意与伊尔莎的订婚。”
两人通过视频静静地对视着，一言不发。
苏隐在商场上打拼了那么久，总能将别人的想法看透一两分，却唯独在自己的儿子上吃瘪。他从未像现在这样仔细地打量过苏殁、这样专注地看着苏殁的眼睛，当他真的那么做的时候，苏殁已经不是他能读懂的了。
一个父亲看不透自己的儿子，这是多么失败。
苏隐心生疲意，不愿再见苏殁处处立刺的样子，干脆冷笑了一声，抬着他高傲的语调道：“隐桦下个星期在柏林有一场商业酒会，伊尔莎小姐在受邀之列。”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苏殁的唇角微微上扬，“很好。”
“希望你别再像生日会那样，”苏隐讥讽地弯了弯唇角，“做个逃兵。”
苏殁神色如常地应了，两人的话题就此终止，苏隐正想起身关掉视频，苏殁突然开口，“可以把你扣下的东西给我了吧？”
已经将一边手搭在笔记本电脑上的苏隐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重重哼了一声，狠狠将电脑合上。
电脑的画面变得一片黑暗，苏殁疲惫地靠在墙头，仰着的头又看到那一幅救赎的壁画。额前已经留长的发半掩住了那双被楚芯果称之为干净的眼，苏殁缓缓地闭上眼，沉重的情绪压在低语里，像是正在等待天使救赎前的自我挣扎，“楚芯果……”
一个星期后。
苏殁坐在私人飞机里，以手撑着脑袋漠然地观赏窗外的蓝天白云。
飞机可以平稳飞行之后，空姐将一个普通的礼物盒交到苏殁手上。
苏殁的眼里闪现几分情绪，他甚至一接过礼物盒就将盒子打开，里面平整地放着一张淡紫色背景的贺卡，一棵充满了童心的圣诞树让苏殁放在礼物盒边缘的指微微收紧。
他深吸了一口气来保持冷静，将贺卡打开之后掉出一片已经做成标本的枫叶，一只立体的白狗对他憨憨地笑着，仿佛在嘲笑他刚才对楚芯果送的东西竟怀着期待。
苏殁忍不住磨了磨牙齿。在他发现圣诞树的树干似乎可以拉之后，强忍着嫌弃拉动树干，那只傻狗吐出它的舌头，熟悉的字迹落在上面：
嗨，苏殁！那个……先别不耐烦我的打扰，其次就算你嫌弃这张贺卡，在丢它的时候也请三思，毕竟这是五十块钱的人民币……
苏殁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楚芯果在省略号之后连忙补救了一句：此时是圣诞节，所以圣诞节快乐！
在“圣诞快乐”下面，楚芯果还写了一段小字：
Ps：这片枫叶是我国庆在爬山时候捡的，是不是很漂亮？
苏殁拾起落在礼物盒里的枫叶，是很纯粹的红色，惹眼而亮丽，像是还有着满满的生机。
苏殁的神情有了舒缓，眼里浮现可以称作温柔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