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和骆家从覃梅、程易禄那一辈开始就很亲密这一点是金水镇里人人皆知的,当骆于竹和楚芯果同班甚至同桌、两人一起玩、一起回家时,金水镇里的人们便拿他们开玩笑,那阵子叫楚芯果都不叫名字,直接叫“骆家媳妇”。
那时楚芯果还小,心思纯得很,人也蠢得死,人家嘴上开玩笑的话硬是当了真。她觉得自己和骆于竹是朋友,却莫名其妙地成了人家“媳妇”,甚是委屈。
刚开始她还能忍,直到有一天和骆于竹放学回家,路上碰到一个大年级的孩子对两人开玩笑说:“于竹送媳妇回家啊!”
堆积了许久的委屈当场崩溃爆发,楚芯果一点征兆也没有地坐在地上哭了起来,还是号啕大哭的那种。
谁也想不到一句玩笑话会惹得一个姑娘反应那么激烈,开玩笑的大孩子当场就懵了,最后手忙脚乱地安慰楚芯果。
小孩子哭起来哪里肯听你的安慰,楚芯果不仅不依,哭得更厉害了。
骆于竹当场黑了脸,差点跟那孩子打起来。
从此之后,骆于竹声言谁也别提这事,谁提他跟谁急。
这绝对是一段黑历史。
楚芯果内心扶额,想到她坐在田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觉得不如死了算了。
最可怕是骆于竹还见证了一切。
楚芯果也明白骆家媳妇提起这事只是开玩笑,并没有恶意。但她还是觉得十分尴尬,骆家媳妇提及这件事的时候她的内心都是崩溃的。
因为……太丢人了啊!
骆家媳妇本以为楚芯果他们都长大了,对这种事情应该看淡了,没想到楚芯果的反应还是那么大,有些过意不去,打着哈哈道:“不提,不提了。”
苏殁安静地夹菜,他的视线从盘中菜移到筷子上,发现自己握着筷子的指尖因为用力微微发白,愣了愣,终是放松了些。
“你和骆于竹有婚约?”苏殁觉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他用只有他和楚芯果听得到的音量说话。
楚芯果一愣,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会那么想?”
“没有?”苏殁对这件事很执着。
楚芯果说:“当然没有,哪有那么小就订婚约的?”
苏殁看向她,眼中有些意味深长。
“咳,”楚芯果这才想起来自己说错话了,因为像苏殁这样的有钱人家订婚很正常,“反正我没有。”
苏殁没说话,夹菜的筷子方向一转,最后落在一截炒猪大肠上,他神色自然地夹给楚芯果,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在座所有人都能听到:“老师多吃点肉。”
看着那块从她的方向才看得到的流油的肥肉,听着苏殁喊“老师”,楚芯果的手再次一抖,差点又握不稳筷子。
一切以大局为重。
楚芯果咬牙说了声谢谢,埋头苦吃。
这绝对是报复!
_(:зゝ∠)_但是她又做错了什么?
给楚芯果夹菜之前,苏殁给在座长辈也夹过,所以他这番举动只引来老辈一笑,没往其他的地方想。
苏殁不经意地抬眸,视线与坐在对面正拿着杯子喝水的骆于竹撞得正好。
苏殁回以淡淡的一笑。
淡得随时都能变成面无表情的笑。
骆于竹也回以一笑。
骆于竹缓缓地扬起半边嘴角,偏黑的肤色使他整个人都带着狂傲的野性,这样的笑容像示意,也像是目中无人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