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神人
高三开始，学校加紧了对毕业班的督促力度。
譬如，两星期放一次假。再譬如，晚自修时间延迟。再再譬如，几乎所有自修课改为各科自修，由各科老师决定自修做作业还是讲课还是测试。
现在发生的事情就在“再再譬如”行列。
晚间第一节自修课的瓜分人为伟扬哥，宋二狗。
二狗决定讲解英语周报，于是，大家振作精神，纷纷放下手头的作业，投入新一轮的课程中。
宋二狗讲的是语法题，这期的语法很难，他首先先报答案，“一到五，ABCBC，六到十，CABCD，十一到十五，BBCDC，十六到二十，DACCB。你们先看一下错题，可以相互讨论。”
凌茜看了看报纸，错题颇多……英语语法，应该是没有多少人去认真关注的一块，毕竟纯语法题在高考中占分不高。
过了几分钟，二狗开讲。
台上，滔滔不绝，有条有理。
台下，昏昏欲睡，神游天外。
凌茜又开始暗落落拿了其他作业来做……
讲了一阵，二狗似乎觉得班级气氛过于低迷，就道，“下一期的报纸在你们手里，剩下的题目你们自己对答案，不懂就来问我，都懂的同学可以做其他作业。”
于是班上一阵悉悉簌簌翻东西，抽报纸的声音。
对了会答案，凌茜觉得眼前貌似出现了幻觉。仔细对比了下两期报纸的题目序号，又仔细看了下答案，不由一愣。
同桌顾知楠的表情也和她差不多。
过了会，有同学将二狗主任叫了过去，又过了会，二狗主任淡定地开了口，“同学们，语法题的答案报错了，你们自己改一下，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全班：……
前座陈太黑回头，一脸恍惚，“我们真的还能问伟扬哥么？”
“为毛不能？”顾知楠头也不抬，继续对答案。
“这报错的答案也能被他讲得那么有道理……”陈太黑还是“惊魂未定”。
“此乃神人。”最后，凌茜这样总结。
2.考不进就爬进去
2012年的2月是多雨的，阴冷的寒风夹杂着细绵的雨，地上凹凸的路面已积起一个个水坑。持久的雨天伴随而来的是坏心情。离高考只余100天了，花前月下的小情侣纷纷以学习压力为由分了手，班上的活跃分子亦因高考至上销声匿迹，整个高三段一片愁云惨淡。
原本的没信心无限放大，顾知楠停下手中的笔，转头问凌茜：“高考你想考什么学校？”
“不知道，大概是XX大吧。”凌茜手中的笔一顿。
“考不上怎么办？”
“考不上……爬也要爬进去。”看着顾知楠，凌茜的表情忽然有些悲壮。
“喔。”顾知楠应了声，就不再说话。
凌茜重新将视线投向作业，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涌上心头。所有的人都全身心地投入高考一役，窗外的寒风夹杂着雨丝拍打着窗户，死寂与喧嚣交替如同美国的执政党。
奋斗，奋斗，再奋斗。
是不是所有人的心声？
3．愚人节
随着高考的迫近，作业量日益增大。
“裘俞，地理老师叫你去拿全真模拟卷。”后排的裘俞一听，立马走出了门。
教室里顿时怨声载道，“语文有两张卷子呢。”
“数学有一套模拟卷啊。”
“英语作业中午就要交了。”
“下午还要做政史作业呢！”
“不对啊，地理不是已经布置了作业吗？”
一片怨声中，那个始作俑者陈太黑同学诡异一笑，“同志们，今天是愚人节啊，哈哈！”
全班出现半秒钟的真空，之后爆发出巨大的喜悦，“对呀，今天的愚人节怎么忘了呢！”
“陈太黑，你耍我们是不……”
“死胖子！一边去！”
“看俞哥怎么收拾你！”
全班批斗太黑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人甚至拿了书本朝他扔过来，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止不住不断放大的笑容。
4．二模过了，我还活着
凌茜就在一种惶然又茫然的状态下送走了一模二模。
每日抬头都会不期然看见高考倒计时，每日低头都会不期然看见谁放在桌上的各省模拟卷，这时大家的每根神经都被冷漠无情的现实锤炼得坚不可摧，那些杨柳岸晓风残月的诗情，那些信笔涂鸦的画意都埋葬在2012年的夏季。
每个人都比昨天更加明白理想与现实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但每个人都在拼命地试图跨越。大家的努力会不会是徒劳？每个人都难以承受这个问题背后的沉重，于是每个人都把头埋进试卷，埋进课本。老师早已不再讲课，他们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大学美妙的图景，这是黎明前的黑暗，过了这个月，就会迎来属于高三段的光明。
二模后的晚自习下课，凌茜和顾知楠照例一起骑车回家。高三的晚自习已经推迟到21点35分，原本清冷至极的街道因着二中学子的蜂拥而出变得热闹非凡，也似乎只有那一刻，夜色的遮掩中，那些高三学子的压力才得以真正释放。
很多人围在路边的小吃摊，臭豆腐的臭味混杂着关东煮、烧烤、菜干饼的香味弥散在空中，这时候的学生们是不会嫌弃那些混杂的味道难闻的。路边摊干不干净，东西好不好吃，这个时候并不是最重要的，填饱有些饿的肚子也不再是首要，而是，很多人需要通过食物来宣泄一些情绪。
凌茜和顾知楠不需要找食物宣泄情绪，可是，她们深知可一不可再的道理，二模已过，在校的日子变得少之又少。
很快，她们就会离开这座城市，奔向各自的大学。
当然，也会离开这些路边摊。
或许是想记住这些味道，或许是想纪念这段时光，或许是想为两人最后一次买夜市的东西作个了结，她们各自买了一个菜干饼，两块臭豆腐。
不知道为什么，味道出奇地好。
两人推着车，吃着东西，说着话。
快吃完时，凌茜对顾知楠开玩笑，“二模过了，我很庆幸，毕竟我还活着。”
笑点一向不高的顾知楠这次却没笑，“是啊，我们毕竟还活着。”
那时候，十八九岁的孩子，高考不就是生命中最大的事情么？
凌茜吃完菜干饼，擦了擦手就翻身上车，朝顾知楠笑，“一切会好起来的。”
顾知楠看着她，忽然有点想哭。
真的会好起来么？
5．高三了，你懂的
高三换了教室。
理所当然，换了墙上的励志话语。
王迥的书法不管是行书还是楷书，都有十几年的功底，墙上的励志话语，理所当然由他书写。
等挂上去，大家俱是一愣。
那横幅是，高三了，你懂的。
片刻，有人开始喝彩，“迥哥威武！”
“好！”
“会不会被老师骂？”
“太有个性了！”
“帅气！”
“咳咳——”门口不知何时站了班主任莫姐。
教室顿时鸦雀无声。
莫姐扫射全班，很快就看到了后墙墨迹淋漓的楷体书法，她紧盯着看了好久，直到大家都紧张了起来。
她才慢悠悠地说了句，“你们的心态倒是挺好。”
全班：……
6.月考
又是一月一度的考试——月考。
高二的文科生是全校最悲催的群体。
历史、地理的会考结束在高一，故而理科生结束了历史地理，而文科生不但有物理化学，反倒还添了一门生物。
虽然，生物是一门酱油课，前文也说了。但是！它还是要考试滴……
咳咳，回到月考。
这回月考有十门课，而现在进行的则是生物。
众学子由于连日连夜备考（伟大滴学校为了节约时间，一天考四到五门课……==。），大多顶着个黑眼圈趴在考场课桌上昏昏欲睡。
说时迟那也快，忽然，学子们眼前一亮。
啥？你说考试取消了？那怎么可能==。
实际情况是——
赵美人抱着一叠生物试卷施施然地从门边飘进，那个仪态万千，风姿卓绝……引得一群女生一阵吸气声。女同志们眼冒红心一致盯着赵瑜，好似饿狼发现食物般闪着精光。
凌茜顾知楠十分有默契的看向张颖佳，果不出二人所料，那厢早双颊绯红，嘴角微扬，握着笔的手似乎也在微微颤抖。
赵美人分了卷子后大家开始奋笔疾书，当然，美人的人格魅力无人能及，就算兀自低头看杂志，也惹得一帮女生做题不安分，时不时地往讲台上那边暗暗瞟去。
而且，赵美人哪是个安分的，就算是监考，美人儿总不忘他的搔首弄姿，左站右靠，在考场里来来回回摆pose，直把一大片女生搅得心神不宁……
考后。张颖佳犹气息未定，对身旁女生道：“完了，这次考试又得考砸了。”
“为什么？这次挺简单啊。”女生不解。
“赵瑜监考啊！”张颖佳脸上带着兴奋与纠结的神色，“每次他监考，那门课肯定得砸。”
“……”顾知楠、凌茜无语望天，额上划下数条黑线。
事实证明，这门课的考试确实十分简单，班上不及格的寥寥无几。事实又证明，张颖佳果然不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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