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知道这个消息对他打击很大,叶霸天也没有进行安慰,这个消息要让他自己慢慢接受消化掉,外人是不可能理解他这种感受的,他从小就听说自己的父亲爷爷都是战死沙场的英雄,对他们一直都很崇拜,希望自己也能像她们一样参军保卫国家,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保护现在拥有的一切。
可是现在变了,一切都变了,跟原来的版本一点都不一样,崇拜的英雄现在变成了民族罪人,国家叛徒。这是为什么?哪怕知道父亲还活着,何旭也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他坚定地对叶霸天说道:“叶大叔,我要去参军,我要找到我爹,我要问他为什么还活着却不回来找我跟我娘,他知道我们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吗?他知道我娘每晚看着他的衣裳哭到深夜吗?他知道那些年娘带着我四处颠簸都快饿死了,还咬牙坚持着吗?他知道我这么崇拜他是英雄吗?他知道。。。。。。”说着何旭埋头低声嘶吼,泪水从眼眶倾泻而出沾满了衣裳,哭得跟个小孩子似的。
叶霸天没见过何旭这么哭过,记得他跟他娘刚到江陵府的时候,小家伙明明饿得都不行了,还倔强地不肯接受别人的好意;记得他被几个调皮小孩欺负很惨也没哭过;记得他被其他小孩嘲笑说是没有爹的野种的时候,还奋力争辩,哪怕被打得头破血流依然坚定的说自己爹是英雄。
明明是个坚强的孩子,现在却哭成这样。叶霸天摇头轻叹,安抚道:“阿旭,哭吧,哭过就好了。你要记得一件事,你爹真的是英雄,他背负了的骂名,却也救了我们两千多人的命,在我心里他是英雄。”
“他为什么不回来?”何旭哭着望向他问道。
叶霸天思付叹道:“他不能回来,他回来结果就不是这样了,你跟你娘都不可能活到现在。”
“他可以写书信回来,他好歹让我娘知道他还活着也好。为什么?为什么?”何旭摇头哭着说道。
叶霸天两手定住他的头,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要知道,这才是最好的结果,他不可能回来,也不能回来,他回来会打破这一切的平衡,那时你们将面对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你们要面对朝廷的责难,面对李将军家人的仇恨,面对全天下人的指责,面对内心的折磨。你爹不回来我们就当他死了,隐瞒这一切,若他回来难免会有人出于私心举报他。”
何旭不知道这些事情,他也不懂。他从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父亲,本应该对父亲没什么印象,可他却听说父亲是保卫国家战死沙场的英雄,他心里早就描绘出父亲英伟的模样,那形象深深刻在他的心里,哪怕别人嘲笑他没有父亲,他依然深深坚信自己的父亲是英雄,只是保卫国家战死了而已。
对他来说父亲是他学习的榜样,是他精神的支柱,要不是这样他早就不知道成什么样了。可是现在,精神支柱变了,父亲没有战死,变成了罪人这让他如何接受?
内心挣扎不停,随后坚定了信念,不管父亲是英雄,还是叛国罪人。只要他还活着就要找到他,把他带回来。母亲想他这么久,都不知道他还活着,母亲受的苦已经够多了,我一定要把父亲带回来跟娘相聚。
何旭不再哭泣,他现在坚定了一个信念,那就是找到父亲并把他带回来。低头思付一会,他看着叶霸天说道:“叶叔,我要去应募参军。”
叶霸天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只是面色平静的说道:“阿旭,叶萱不可能等你那么久的。”他知道自己女儿喜欢这小子,他也没有反对。可现在这小子要去参军,那结果就不一样了,若他战死沙场,女儿会痛苦一生,也许跟他娘柳昕一样。哪怕侥幸回来,也可能像自己这样,带着残缺的身体回来,一辈子再难有所作为。
作为父亲他不希望自己女儿受到这种痛苦,所以他说这句话,要让何旭为自己女儿想想再做决定。
听到这句话何旭如遭雷劈内心不在那么冲动。他想到了叶萱,那个温柔善良淳朴可爱的女孩。她一直都在默默支持自己,从来不曾要求自己做什么。尽管她一直在说要自己遵循内心的想法,可她肯定也不愿意我去参军。怎么办?何旭问自己。
对不起叶萱,我娘为了我受苦受累这么久,该我报答她的时候了,现在我知道我爹有可能还活着,我不可能不去找他,不为其他,只为我娘能够不用抱着衣裳哭泣到深夜。何旭心里对叶萱抱歉,为了母亲他只能这么选择。
“叶叔,对不起,你跟叶萱说我对不起她。”何旭低头不敢面对叶霸天,低声说道。
得到这个回答倒没有什么意外,叶霸天白眼道:“要说你自己说去,叫我干什么?”眼前这人算是自己徒弟,在一起这么久看他长大跟半个儿子也差不多,他不会因为女儿的事就跟他反目成仇,在他眼里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只是不想他们俩都痛苦而已。要是女儿死跟这小子他也没办法,他才不会不会帮这小子说什么话的。
何旭愣了愣,没想到叶叔会这么回答自己。只要看见叶萱那温柔地面孔,他就觉得内心煎熬很对不起她,还怎么说得出口?他拉了拉叶霸天衣角,祈求道:“求你了叶叔,你帮我跟叶萱说吧,我不敢跟她说,我怕她伤心。”
叶霸天见状心情倒轻松了许多,笑道:“你小子既然怕她伤心,你就别去参什么军了,好好待在江陵府过段时间你们就成亲,跟她一起照顾你娘不更好?”
“叶叔你知道,我要。。。”何旭还没说完被叶霸天打断道:“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希望你能为你娘跟叶萱好好想想。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劝不了你,只希望你别后悔现在的决定就好!”
叶霸天重重拍了一下何旭肩膀,起身收拾鱼框转身回家,只见他一条腿也很灵活的拿起所有东西,鱼竿当成拐杖三两步走了几米远。
何旭望着他远离的背影,耳边环绕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别后悔现在的决定。”现在的决定?娘肯定是不答应的,叶萱也不想。可父亲却还活着,我若是不去把他找回来枉为人子,一定要找回父亲才行。何旭坚定内心想法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