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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吵架

苏洛一直昏迷着,仿佛做了许多个梦,梦断断续续,有许多人,有活着的,也有死去的,他们都对苏洛笑,笑里藏着泪,苏洛看清他们时,发现那些人都变成了自己,混混顿顿中,她清楚地听到子柔的声音:“她身子已无大碍了,却是醒不来,也不知何时能醒,子陌,这般瞒着小姐的病况,可有不妥之处。”

不远处传来子陌的声音:“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小姐前些日子生病就不想劳师动众的,若是她醒着能说话,必定也会赞同这般做,只是小姐这么躺着不见醒来,也不知何时是个尽头。只能暂且这般耗着了。”

苏洛听了子陌的话,心想还是子陌了解自己,想睁开眼睛夸她一翻,无奈眼睛睁不开,嘴也动不了,她试着起身,却发现浑身乏力,心想,自己这身子骨估计还得躺上那么几日方才能动动,便无趣地在听他们说话。

子替半开玩笑地道:“唉,我若是大小姐,也愿长睡不起,醒着看这些人便烦心,你说那刘郢,大小姐为了他,甘愿与司马城合作,他竟这般伤人的心,那个安王也不知装的是何心思,日日来看小姐,无忧无喜的。”

子陌道:“你当然不知,整日只知与子柔拌嘴,哪里知道那些宫里打磨出来的人儿心中想的是些什么,个个都是不简单角色,个个都想要小姐的家业,也想要小姐,更想要小姐的心,唯独没有一个将心给了小姐的,小姐也是个苦命的人,打小就没了娘亲,身子孱弱在药罐子里长的,好在王爷把他放在手心里疼着养的,要不也不知这日子如何过,待到大了些,竟连王爷也失去了,还一个人在宣国受人欺负,日日小心谨慎,生怕被人摘了脑袋去,生怕我们这些苏家人吃亏。如今连那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面皮子也给人换了去,顶着别人的身份委屈求全,倒是个可怜的人。现在又这般处处伤着……”说着,苏洛听到子陌吸鼻子擦眼泪的声音。

人说眼睛看不到的时候,耳朵就特别灵敏,苏洛甚至能听到子柔和子替流泪哽咽的声音,本苏洛对自己的苦是不在意的,但看他们三人这般伤神,也有生了些委屈的情愫,越发想得多了。

恍惚中,听得子柔问:“听闻皇上已下旨将赵夙袭许给安王?真有其事?婚礼便在十日后,倒是急得很。”

子陌擦干眼泪道:“这是小姐要办的事,宫中的人自是极力奉承,太后着人配了二新人的八字,配来配去,最好的日子便是那十日后,若是不然可得等一年,只好急着点了。”

子柔笑道:“哪个老道士这般能掐会算的,我倒要见识见识了。”

子陌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苏洛,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小姐说十日后是良辰吉日那便是良辰吉日,那帮江湖术士,只要给他们钱,能把牛说成马,何况是一个普普通通地日子。”

“牛怎能是马?这不忽悠人吗?”子柔疑惑了。

“牛就是牛,可牛若是一匹马投胎来的,而且它的前世,前前世都是马,只不过这一次投胎走错了牛栏,变成了牛,术士就会说,他骨子里还是马,能驼人弯弓射箭,能日行千里,是一只不折不扣地马……”

子柔干笑两声:“原来世人言风马牛不相及乃误传也……”

“可不是?你可曾听说,说书的说小姐是仙子下凡,仙子是神仙,神仙说的话就是天命,那些术士知天命……”

子柔突然道:“这等小事虽是难不住小姐,只是这婚期已近,在外头也只是托词说小姐染了风寒,届时赵家人见不着小姐,来寻人,看到小姐这摸样可如何是好?”

子替道:“子陌,你就别杞人忧天了,小姐这命硬得很,躺不了多久的,她这般躺着,做不了事,想不了事,让脑子歇歇,对她未尝不是件坏事,再说了,如今安王与刘郢在外头兴风作浪,小姐若是醒了,少不得为岳王担心的。”

子柔骂道:“你怎的又懂小姐会为岳王担心,这岳王也不见得是个好人,只想着小姐能帮衬着他。”

她们三人在苏洛房中聊着,外头有人喊:“子柔小姐,前堂来了个病人,急找您去诊呢。”

子柔在房中应了声,便跟着出去了,子替也尾随她而出,留下子陌一个人,静静地看着苏洛。

不一会,苏洛便听到一门一关一合的声音,苏洛想,子陌应是出去了。

突然一个温暖的大手伸进苏洛的被子中,抓住她的手,苏洛想躲,可动弹不得,任那人拉着苏洛的手,那人不只拉着苏洛的手,还掀开她的被子,给她擦身子,苏洛知道,这人不是子陌,子陌的手没那么粗大温暖,且这人身上有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这气息,很是熟悉,迷糊中苏洛却想不起来是谁。

那人边给苏洛擦身子边道:“唉,看来是你是真的爱他至深,他刘郢何德何能,竟能伤你至此!”这人是司马城,苏洛肯定,可她又犯糊涂了,司马城不是在外头打仗吗,怎的就回邯京了,她想起身问他,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

司马城给她擦好身子,并未将她放着趟在床上,而是紧紧地抱着她,仿佛一松手她便会被风吹走了似的,苏洛虽已昏迷,可也知道疼的,他抱得太紧让苏洛喘不过气来。

苏洛想让他松手,可却不知如何说,急得直流眼泪,苏洛感觉到司马城的身子微微一震,便放开了她,司马城略带兴奋地道:“洛儿,你可是能听到我说话,若是能便不要流泪可好?”

苏洛听他这般说也止住了泪。

司马城看她这般反应,笑道:“洛儿,多日不见,你变得越发漂亮了,这赵夙缇的面皮子还果真适合你,人说相由心生,竟是真的,神情气度越发长得像之前的苏洛了,难怪刘郢能一眼认出来。”

苏洛心中对他有气,却无处撒,任着司马城抱着自己亲吻。苏洛心中苦笑,我这辈子仿佛是欠他司马城的似的,从见着他到现在,便宜未曾让他少占了去。

却听得司马城笑道:“我知你心中想什么,你想我处处占你便宜不是?你可是给我听好了,你苏洛这辈子便是我的人,至于你这心向着谁我不管,我只要你这人。若是有别的男子这般对你,我便将他碎尸万段,你好好等着,他刘郢这般对你,他日我不仅要他刘郢的脑袋,还要他刘家的天下,‘瓮中捉鳖手到擒来’,这样的法子他们也想得出来,倒是小看我司马城了,焉知我不是将计就计,诱敌深入?”

苏洛听他说“将计就计”这几字就觉得头疼,这让她想起了阿古,司马城和阿古都是这种阴险小人,苏洛想。

司马城继续道:“你也不用想这般多,你好好做你的苏家大小姐就是了,之前与你说过想不通的便来问我,自己别认那个死理,如今把自己身子折腾成这样,却如何是好?”

司马城说话的同时,手上也不闲着,在苏洛身上到处乱摸,摸得苏洛燥热不安,唇又被他堵住,而且要命的是,苏洛明显感觉到司马城的呼吸加重,身子的某处起了奇异地变化,心中苦道:“这司马城莫不是想这个时候要了我吧。”火气便上来了,挣扎了几下,眼睛竟能睁开了。

司马城看着她灰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却不说话,手上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了,不该碰的不该摸的地方都扫了一遍,让苏洛满脸通红,直拿眼睛狠狠地瞪他,仿佛要从他身上瞪出个窟窿来。

司马城笑道:“我方才还想,若是这般要了你,倒是显得我小人了,如今你醒了,甚是应景。”

苏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哗”地一下就坐直了身子,朝司马城骂道:“司马城你个王八蛋!”

司马城看她又能说又能动还能发脾气,知她是醒过来了,心中松了一口气,笑道:“我若不是这般,你能这么快醒来吗?”

苏洛知他说的是实话,可这种唤醒人的法子也未免太香艳了些,狠狠地道:“我愿一辈子躺着也不愿这般醒着。”

司马城笑道:“你可不能再躺着了,若是不出所料,几日后父皇便会下诏召你入宫,封你为妃。”

苏洛咬牙道:“封我为妃我便做他的妃子,皇帝的妃子,多少女子心之所向。”

司马城皱眉:“还打算给我生个皇弟不是?”

苏洛道:“正是!”

司马城笑道:“这些事,你想都别想,你还是给我生个儿子吧!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法子能救你了。”

苏洛奇道:“哦?你司马城不是不管我死活,让我自个想法子吗?焉知你的法子不是害我,罢了,我便入宫当这个妃子如何,嫁老子是嫁,嫁儿子也是嫁,不就是嫁个人嘛?”

司马城听她这话,气不打一处出,沉着脸,用一种极为可怕的声音与苏洛道:“你苏洛,只能是我司马城的妻!”

苏洛看他生气,心中甚是高兴,挑眉笑道:“等皇上下了召我便接了旨,你奈我何?”

司马城笑道:“等我与你生米煮成熟饭,父皇又能耐我何?”

说着便欺身来吻苏洛,苏洛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伸出腿一蹬,狠狠地踹了司马城一脚,司马城措不及防,微晃了两下,可苏洛终究是个羸弱的女子,司马城终究是个壮硕的男子,男女力量差距在他二人身上得到充分体现,只是那么一晃神的功夫,司马城又恢复了之前的动作,苏洛再去蹬时,他纹丝不动。

苏洛越是推躲,司马城的呼吸却越来越重,眼中的欲火泛滥,苏洛看着他的眼睛,心道,这下我彻底玩完了,要不要叫人呢?

实践证明,女人的嘴巴比脑子转得快,苏洛还没想清楚要不要叫人,已大声地喊了出来:“子陌!子柔!子替!滚出来!”

三人“唰”一下便推门而入。三人进来的速度太快,快得苏洛都很诧异,骂道:“敢情你们三人一直在门外偷听的!”

三人看着床上的两人,子陌和子柔立马转过身去,唯独子替优哉游哉地道:“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啊!”然后便被子柔猛地把身子转向门外。

苏洛这时才发现她衣衫几乎是半裸的,司马城也是衣衫不整地骑在她身上,苏洛的手抓着司马城的手臂,司马城的手拂着她的胸……这场面无比香艳,让苏洛何其尴尬。

苏洛满脸通红,又踹了司马城一脚,司马城乖乖地整理好衣衫坐好,苏洛穿好衣服坐了起来,知他们三人都在门外偷听,气得咬牙切齿,无奈又找不出骂人的理由,看到司马城在,知子离也应在,恶狠狠地叫:“子离,滚出来!”

又是“唰”的一声,子离进了屋内,与子陌等三人并排而站,苏洛见他们四人站定,看着司马城道:“子离你跟着这等淫邪阴险狡诈之徒,倒是学坏了,从今日起,回来跟着我,他死活与你无关!从此以后,我苏洛与他司马城一拍两散!”

子离苦着张脸看司马城,司马城道:“好好的一个人,从你嘴里说出便是阴险狡诈之徒了,再说了,送出去的人岂有要回去的道理,本王不准!”

苏洛气道:“你方才的行径就是淫邪之徒所为,子离是我的人,我要他回他便得回,由不得你不准!”

司马城也脸上也带了点怒气,心想她在刘郢那吃了气,舍不得对刘郢出,尽数往我身上撒了,看来在她心里自己也比不得刘郢的万分之一,气道:“本王的话便做不得准,你的话便做得准了,要走要留,你好歹也得问问子离的意思!”

苏洛眼睛直盯着子离,道:“子离,你跟我还是跟他!你若是跟他,从此以后我们苏门便只有五子,你若是跟我,便杀了这登徒子!”

这话说得严重了,子离无比痛苦地看看苏洛,再看看司马城,无奈之下又看看身边的子陌等三人向他们求助,谁知三人都若无其事地看屋顶,这‘仁心堂’的屋顶还是雕龙画凤的,祥云浮生,甚是好看。

子离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句模糊不清,意图不明的话来:“咳……额,小姐你这屋顶真是好看!雕龙画凤的!”

气得苏洛捣胸顿足,这司马城不知给他们几人灌了什么迷烫,她苏洛不小心睡一觉起来个个都胳膊肘往外拐。

苏洛心想,刘郢是这般,司马城是这般,那几个苏子也是这般,个个都给她气受,气极道:“好好好!你们个个都向着那王八蛋,从今往后,你们想跟着他的,便自个去跟着,不要来问我,想跟着我的,明日放把火,将这‘仁心堂’给烧了,最好是把我赵夙缇烧死,从此以后,便与我周游列国,快意江湖!”

司马城冷冷地道:“刚病好便想着死,你要死便死,要走便走,不送!”

苏洛眯着眼睛道:“把我的人都刮走了,你倒是想我走了,放心,我走之前也要把你邹国皇城搅得个稀巴烂,方才走得舒心!”

司马城厉声道:“你偏要这般胡闹吗?”

苏洛道:“我本就是这般胡闹的人!”

那边两人吵得如火如荼,这边四人站着观摩的悄悄聊起了天。

子柔:“真像两夫妻在吵架!”

子替:“简直就是两夫妻在吵架!”

子陌:“本来就是两夫妻在吵架!”

子离:“确实是两夫妻在吵架!”

四人话音方落,便看到司马城气冲冲地拂袖出门,苏洛恼怒地将房内桌上的茶壶茶杯碰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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