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陶宗旺,嘴里还什么都没说,他却先冲我摆了摆手:“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姑娘你不必谢我,反正我是收了钱的。收钱办事是我一贯的风格。”
“其实,不必那么麻烦……”
我没想到独眼吴会帮我找来一个“武大郎”,刚想要拒绝,却看到他直接大手一挥:“你的谢谢留着以后给我吧,我们现在还是赶紧来策划一下怎么骗过武松吧。”
谁尼玛要谢你们两个了?
独眼吴直接对陶宗旺道:“武大郎为人最忠厚老实,说起话来也都是憨憨傻傻的样子,所以陶哥,你跟武松说话的时候一定要慢,不管他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能急,明白吗?”
陶宗旺点点头,随即张口用一种跟慢镜头播放一样的速度开口问他:“你……看……这……种……速……度……怎……么……样?”
我翻了翻白眼对他道:“哥哥,这也太慢了点吧。”
独眼吴亲自示范道:“武大郎每次说话都会先傻笑两声,陶哥,你跟我学。”说着他那唯一的一颗眼珠猛的一沉整个人竟然就这么轻易的带出几分傻样来,“呵呵,兄弟,你找我呢?”
我不禁赞叹起独眼吴的演技来:“厉害啊,简直把武大郎演活了。哎,你以前见过武大郎吗?”
独眼吴微微一愣随后却笑道:“这世上老实人不都这样吗?”
陶宗旺却道:“未必吧,你也没见过武大郎怎么就知道他是这样傻傻愣愣的呢?我可听说武大郎其实还是挺会说话的,不然怎么会娶到潘金莲这样的女人呢?”
独眼吴又愣了一下,随即问我:“你说呢?”
我忙道:“武大郎就你演的那样。”
陶宗旺见我帮着独眼吴,有些不满的的问我:“你见过武大郎啊?”
我点点头:“是啊,不但见过,还跟他很熟呢。”
“哦?你们什么关系啊?”他问我。
“额……”该怎么说好呢?
我一边想着一边忽然发现独眼吴看着我的表情似乎是在偷笑,他笑什么?
“哈,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亲戚吧?”陶宗旺突然大叫一声。
我连忙道:“是,是,我们就是亲戚。”
“噗嗤!”一声,独眼吴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问他:“你笑什么?”
陶宗旺却抢先道:“没什么,他没笑什么。”
独眼吴也一本正经起来:“没啊,我没笑啊。”
我皱着眉头将刚才的对话又想了一遍,这才醒悟过来,尼玛,陶宗旺竟然是在说我丑的跟武大郎一样!
“武大郎走路很快,他常年在街头卖饼,身上始终围着一个围兜,在地上走起路来就跟滚似的,根本就看不出两个腿的动作。”独眼吴继续教陶宗旺扮演武大郎。
我奇怪的问他:“武大郎是这么走路的吗?”我自己都没注意过自己走路时的样子,我是滚的?
独眼吴肯定的点点头,继续对独眼吴道:“武大郎赚钱不容易,所以谈到钱的事情……”
说到钱陶宗旺的眼睛没来由的自己亮了一下,随即打断独眼吴的话直接道:“这个我知道,只进不出,舍不得花呗。”
独眼吴含有深意的笑了笑,我知道,独眼吴的意思是:你陶宗旺也是只进不出,舍不得花钱的主。
我轻轻拉了拉独眼吴的衣角:“那个……其实……不用那么辛苦的让陶哥假扮武大郎。”
他奇怪的看着我:“难道你有比陶哥更好的人选?”
“你看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
我:“……”
太阳西下,一轮圆月渐渐代替它走上了天空。
我从蔡庆的屋里出来,独自一人缓缓走向忠义堂,当然如果刻意撇去我身后那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那我就真的是独自一人了。
我没有告诉独眼吴我会变身的事情,一来我怕吓着他;二来,我也怕会跟张顺一样,一旦涉及到神棍局的事情所有谈话都变成了“吱吱呀呀”的乱叫,说了也是白说。
“吱呀!”忠义堂的大门沉重的好像承载历史的轴承,我见武松还没来,赶紧招手让独眼吴跟陶宗旺进来。
走进灵堂,独眼吴指着牌位后面冲陶宗旺道:“一会儿你就躲在牌位下面,等武松进来叫了三声大哥以后你再出来,明白吗?”
陶宗旺朝供桌看了看面露难色道:“让我躲在那么多牌位下面,这不太好吧?很不吉利啊……”
独眼吴也不跟他废话,直接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陶宗旺连忙一把抢过,还不放心的放在嘴里咬了一下确定是真的以后冲他笑的一脸桃花灿烂:“收钱办事是我一贯的风格,你放心,别说就这些牌位,就算头顶堆着两座坟,我都没意见!”
我鄙夷的看着他,偷偷问独眼吴:“这个陶宗旺你是花多少钱请来的?”
独眼吴却回答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帮我们完成我们想完成的事情就行了。”
“哼,说的好像自己多有钱似的。”我上下打量着这个穿的浑身破破烂烂的独眼吴,“你要真的钱多,不如就给我点花花呗,我也喜欢钱。”
他低头看了看我,随口回答:“好啊,以后有钱,我一定给你花。”
“真的?”我大吃一惊,没想到他答应的那么爽快。
他却跟我说:“是啊,不过以后我要是没老婆,你是不是能给我做老婆呢?”
我就知道他是跟我开玩笑的,我直接瞪着他:“去死吧!”
“吱呀!”忠义堂的大门再一次被人推开。
独眼吴迅速道:“武松来了!”说着赶紧将我拉到了灵堂当中,“一切有我在,别怕!”随后一个翻身躲到了小木床的下面。
陶宗旺也就地一滚直接躲进了贡桌下面。
“咚!咚!”武松的脚步声重的好像是一尊巨佛在走路一样,就差地面配合他震动了。
我赶紧走过去为他开了灵堂的门。
“你真的在?”武松似乎没指望我能出现,所以当他看到我的时候竟然有些诧异。
我躬身冲他行礼道:“不敢欺骗二哥。”
武松冷冷道:“你真的以为我会信你白天说的话吗?那不过是我给燕青活路的借口而已。”
武松竟然在没见到武大郎的前提下就直接跟我说,这一切不过是他给燕青活路的借口!
当我奋不顾身为武松去挡苏静的那颗子弹的时候,燕青不知道是哪一根神经出了问题竟然快我一步中弹倒地。
当时的武松跟疯子一样要杀他,可结果,那只是他对门口那些看客们演的一出好戏?
“我虽然听不懂燕青救我的理由,但是我看到在苏静向我投来暗器的时候,你跟他同时向我跑来,我武松虽然是个粗人,但也分得清好坏,你们既然救我一回,我便也饶你们一次,很公平!”武松说话的口吻高高在上,仿佛他真的是天人一样。
我小声问他:“那……是不是意味着,今晚就算你没见到你哥哥也没关系了?”
武松悲伤道:“之前的事情是我糊涂了,哥哥早就仙逝,又怎么可能再见到他?”说着他情不自禁的往牌位方向走了几步,“大哥,弟弟多希望能跟你再见一面啊!大哥,兄弟真的很想你!”他紧握双拳在供桌上轻轻敲了一下,“大哥!”
武松对着牌位说这些话,明显是在寄托哀思,可桌子底下的陶宗旺却不管这些,也许就像是他一直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一样……收钱办事是他的风格,所以不管形势怎么变化,反正他收了钱了,他就一定要把之前约定的事情做了,不然就不是他的风格。
于是在武松的三声大哥之后,陶宗旺撅着屁股就从牌位下面钻了出来,他一边钻一边嘴里还叫:“呵呵,兄弟你找我呢?”
如果将这供桌换成一台电视机,陶宗旺绝对会比贞子更加吓人。
武松双目一瞪,嘴里怒喝道:“什么人?”虽然是怒喝但气势却已经弱了许多。
“呵呵,兄弟,你不是找我呢吗?”陶宗旺站在武松面前,脸部肌肉却有些不自然,再仔细看才发现这家伙竟然全身都在抖。
看来,他嘴里虽然说收钱办事,但心里还是怕武松的。
我站在武松背后冲他猛使眼色,谁都知道,武松最恨别人骗他。反正他也不介意之前我跟他的那个赌约,也不会怪我了,如果我们现在告诉他这个人是我们为了应付之前的赌约而出的无奈之举,也许他还会谅解我们,但如果我们继续以武大郎的名义骗他,那结果就不太好说了。
“你……你是!”武松明显很激动,不然以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不会看不出这个“武大郎”正在瑟瑟发抖。
“呵呵,我是武大郎啊!”陶宗旺将一个“傻”字演绎的炉火纯青。
我心里暗骂:尼玛的,老娘给你使了半天眼色,你当老娘是在做眼保健操吗!
“大哥……”武松嘴里呢喃着,“大哥?真的是大哥吗?”
我连忙冲陶宗旺摇手,意思是:不要说自己是武大郎,坦白,坦白才是唯一出路啊!
可陶宗旺却明显误解了我的意思,他见我摇手之后目光坚定的冲武松到:“是,我是你的大哥!”
尼玛,完蛋鸟,我无奈地朝床底下看去,独眼吴目光垂地,似乎正在思考之后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难道说陶宗旺脑子烧坏了硬要来冒充武大郎吗?戏已经到了这里,只能演下去了。
我故作惊喜的冲武松道:“二哥思念哥哥的感情连苍天都为之动容,没想到我今天竟然能有幸跟着二哥见证到这奇迹的一刻。”
武松小心的气都不敢大声喘出来,生怕这一刻会被他的呼出的气吹走。
他一点点靠近陶宗旺:“大哥,你真的来见弟弟了?”
陶宗旺深深吞咽了一口唾沫:“呵呵,是啊,兄弟。”
在得到“武大郎”这一句回答以后,武松欣喜若狂,他张开双臂猛地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大哥,兄弟真的很想你啊!”